第二十一章(1 / 2)

張楨在城隍廟與兩位判官幾番交鋒,並非一無所獲。

算了算時間,張家那邊今夜惡果將至,她得趕回長山縣看看。

隻要不鬨出人命來,張楨是不打算管的,以德報怨,她咽不下這口氣!

不對,是身為一府城隍,她得公平公正,不能徇私擅改因果。

遂抬頭與諸鬼吏快速道:“郡中累計需要核定的人間功過太多,怕是一時半會完成不了,為了不延誤亡魂投生,這些日,便要辛苦文判官跟在一旁整理文書了。”

“武判官,這是近日中州郡被勾錯冤魂的名單,勞煩你關注著,彆讓這些複生的人惹出什麼亂子來。”張楨說著把一份名單遞給了趙勝。

名單上總共三人,上首第一個便是吞了胡泗內丹的王蘭。

張楨此時還不知道,蹲在她家養傷的公狐狸精,便是此事的受害者之一。

見文、武兩位判官對她的安排,並沒有要反對的意思,張楨才算鬆了口氣。隻要聽使喚,態度上麵她就不計較了,最主要的是也計較不了。

她就是個乾九年的過客,人家不服她也很正常,想到此處的張楨十分心寬。

張楨安排好手中事,與諸鬼擺了擺手,起身牽出紙馬打算借力回家。

風馳電掣間,想到每夜這樣來來回回地折騰,實在是不方便,她還是早日攜家帶口來鳴山府落腳吧。

還有廟中能用的鬼口,實在是太少了些,她得想辦法去哪裡添些人手回來才成。

也不知張家人現在怎麼樣了?

伏虎寨的人應該沒大開殺戒吧?

剛趕到張家的張楨,入耳中一聲:“秀才綁了回去當壓寨夫君”、“能生兒子的綁了回去當男妾”!

張楨當即抬頭看了看,沒走錯地方!

繞過後院的月拱門,視線豁然開朗,張楨還是不太習慣穿牆而過,哪怕彆人看不見她,也是規規矩矩走正道。

遠遠的,一股腥臭血味撲麵而來,惹得張楨心頭一跳。

好在,她極快看清院中被斬了頭的看家狗及一旁的狗魂,心頭一鬆。張家人雖然可惡,可在場還有不少婦孺呢。

她走過去安慰地摸了摸狗頭,人禍倒是累它受罪了。

兩個捂著鼻子退得老遠的隸鬼,接連上來拜見道:“見過城隍大人。”

張楨點點頭,瞟一眼將自己的魂魄假裝塞回了軀體的三族老,問道:“怎麼還沒將人帶回去?”

張茂則,長山縣人,亡於延平七年七月初二,折壽五年以抵身平罪孽。

二鬼互視一眼,推托道:“黑狗血衝撞我等魂體,那張老頭又不肯配合,遂耽擱了些時間。”

張楨也不廢話,走近緊閉雙眼裝“活著”的三族老,伸手將他輕飄飄的魂魄拉了出來,轉身幾步交給了兩個隸鬼,乾脆利落道:“帶回去。”

“張楨!”三族老睜眼就對上了意料之外的人,連反抗都忘了,不可置信道:“你怎麼在這兒?”

不對,他剛剛閉著眼裝死時,聽著兩個鬼差叫的是“城隍大人!”

張楨咧著嘴角一笑,頗有些小人得誌的意味:“是我呀,特來送三族老一程。對了,您老這一輩子的功過,下一輩子的福禍都由我定。”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三族老瞳孔大震,不敢置信道:“不可能!你什麼時候當的城隍!”

他完了!

早知道,他覺對不打張楨的主意。

“七郎,我錯了,我錯了呀,你放過我吧,我還不能死,張家還沒振興,我不能對不起祖宗啊!”

張楨不耐煩聽這些屁話,直接懟道:“‘不從吾誌,非吾子孫’這句祖訓還記得吧?我們那祖宗怕是不想認你,彆自作多情了。”

“張楨,你這是公報私仇,我就不信沒人能治你!”眼見來軟的不行,三族老開始來硬的,“我要向閻王爺伸冤,狀告你張楨公報私仇、草菅人命。”

張楨無所謂地擺擺手道:“去吧,去吧。三族老不防先將你這一輩子做過的缺德事算算,再加一個誣告城隍之罪,十八層地獄你想先去哪個?”

“地獄油炸、火烤、繩鋸都是基本的罪罰,我估摸著您去了地府,都有資格試一試。”

她這位族爺爺明明還有五年的陽壽,就因為缺德事做得太多,生生折壽了。她都不用做什麼,隻要做好城隍該有的公平公正,這位三族老該有的報應一個也少不了。

而且這些報應,她還能在一旁隔岸觀火,怎一個爽字了得。

“帶走!”

兩個隸鬼不敢再偷懶,忍著惡心用勾魂索鎖了掙紮的三族老就走,看家狗十分乖巧,跟在兩個隸鬼身後,同去地府投見。

張楨打發走三族老,再看活人的鬨劇時,有兩個匪漢正在拖張啟,他爹張亮正在拚命阻攔。

拉鋸了幾場,土匪婆子趙二花不是很樂意了,指著父子二人大罵道:“老娘看上你兒子是你們的福氣,彆不知好歹!”

“人給我打暈,帶走。”

話落,就有匪漢一個手刀將張啟劈暈,任憑被堵著嘴的張亮如何磕頭懇求,也無濟於事。

張楨再次翻著手中生死簿,看到張啟後半生的平生堪遇時,抿嘴暗樂了一下,被暴躁土匪婆子嫌棄生不出兒子的壓寨男妾!

被趙二花禍害了近十年,才被他爹贖回了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