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曾經的女鬼,俏臉陡然一變,在陶望三憂急注視下到底點下了頭,秋容年長,一貫比小謝沉穩些,此時出言細語安慰陶望三道:“陶郎,地府的確‘偷死罪小、偷生罪大’,但我和小謝借屍還魂的事隻要沒人告發,便不礙事。”
此言一出,陶望三心中更急,現在都不需要人告發,陰冥地府顯然已經知道這件事了。等著小謝和秋容兩人再次入地府,不用想就知道會迎來什麼。
“陶郎,沒關係,人間百年夫妻歡愉,我和秋容姐姐死後哪怕要去地府受罰,我們也心甘情願。”
就如陶望三曾經對著二人喊出的那句:“今天我願意為了你們去死!”
他們之間的情誼,已經顧不得去計較彆人眼裡的得失了。
秋容也對著陶望三點了點頭,顯然極為讚同小謝的話。
陶望三趕緊將兩位情深義重的女子攬進懷中,以前他落難將死,全靠秋容和小謝多番奔走才得以活命,如今,輪到他保護她們的時候了。
“你們有我這個夫君在,我怎麼會讓你們受罰。”
“地府慣常有拿錢贖罪的舊例。”陶望三話到此處咬牙道:“咱們活著的時候多多攢錢,死後拿錢砸那些地府官。”
“再者,城隍廟張生告訴過我,我應城隍所召能替你們積累陰得,減輕處罰,積大功德,還能替你們勉除處罰。”
陶望三說到此處心境豁然開朗,不再如鍋邊的螞蟻憂急難解,他故意調笑道:“看你們夫君我去城隍坐下立他幾個大功,到時候求城隍赦免你們!”
三人本來眼淚汪汪抱在一起,不分彼此,此時聽著陶望三不靠譜的話,小謝和秋容二女忍不住拿粉拳捶了捶陶望三。
張楨沒想到她隻是用來釣“壯丁”的幾句話,惹得陶望三夫妻三人如臨大敵。
還是那句話,隻要沒人告發,便不算罪,張楨之所以知道是占了原著的便宜。
張楨再次回家時,在家門口撿到了個眼淚汪汪的小龍女,龍江蘺。
張楨下意識抬頭看了看天,她是個城隍吧,不是什麼掃把星啊?這一個、兩個怎麼都到她這兒來哭天抹地?
“阿蘺,你怎麼哭了?”張楨扯出一張手絹遞給龍江蘺,關心問道:“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倒是彆光顧著哭,說事啊!
龍江蘺伸手接過手絹擦了擦眼淚,帶著些鼻音悶聲悶氣道:“楨姐姐,飼稷書生的《水殿仙》好感人,每每讀來總讓人淚如雨下。”
張楨瞬間將同情心收回,她忘了這條小龍魚是人間話本重度愛好者了,每每讀到情深處,總是又哭又笑。
“起來,進屋再哭。”
張楨將人拽進了家門。
“楨姐姐我去躍龍門失敗了,這幾日你收留我一下唄。”龍江蘺吸吸鼻音,悶沉沉地說道。
張楨陡然回頭,不可思議道:“那你剛剛?”
好在她及時將話頭刹住,罷了,龍江蘺剛剛為何哭已經不重要了,她既然說是為了話本哭的,那就是為話本哭的。
“我這兒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張楨說到此處頓了頓,家裡好像沒有空房間了?
“你今夜暫時和我同住,等明日我重新租間大宅,你挑一間喜歡的。”
龍江蘺立馬親親熱熱過來靠在張楨肩頭,長長一歎,口中嘟囔道:“楨姐姐還是你好,兄長還罵了我一頓。”
張楨忍不住刮了刮龍江蘺的腦門,“你難道不該罵?平日裡用來看話本的功夫多些用來修煉,躍龍門怎麼會不過?”
龍江蘺趕緊撒嬌,繞著張楨左半圈,右半圈,說好話應道:“我知道錯了,以後一定改,姐姐你就彆再嘮叨我了。”
家裡爹媽嘮叨得她受不了,才跑來尋張楨避幾日。
張楨搖搖頭,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長久形成的習慣哪裡那麼容易改變。
安頓好了龍江蘺,張楨才發現胡泗居然又沒在家,這個狐狸精受著傷不老老實實蹲在家中養傷,這是又跑去哪兒了?
張楨推開胡泗的房門,見他房中的桌子上用宣紙留著一句話:“恩公,我收到曹州縣吳翁求救,最遲明日歸。”
“曹州縣吳翁?”張楨念著這個名字,心中好奇這是個什麼人,能讓胡泗帶傷趕去馳援。
作者有話說:
出自聊齋原文,作者菌用這句話要表示的意思是:應該去重新投生的陰魂,不去的罪小;私自借屍還魂再為人的罪大。(不一定準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