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奕涵想都不想,直接拒絕:“不加。”
明歸耍無賴:“不加不放你走。”
祁奕涵再次往左右兩邊繞,對方動作迅速,一直擋在跟前,惹得他無可奈何,罵道:“你怎麼這麼流氓啊!”
明歸臉不紅心不跳道:“嗯,我就是很流氓。”
打又打不過,甩又甩不掉,祁奕涵被弄得無可奈何,最後隻得咬著牙加上他的好友。
他一邊加一邊自我安慰,加就加,反正不會少塊肉,大不了等會再拉黑刪除。
明歸瞧著他加上自己的好友,十分滿意道:“我知道你的小心思,想著等會走遠了再把我刪掉,對吧。”
“我勸你趁早打消這念頭,你也知道我是個脾氣暴躁的老流氓,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你要是把我刪了,我就去崔判官的天子殿門口蹲著,跟他說你貪圖我顏值,把我睡了,還不想負責。”
“……”祁奕涵驚得瞪大眼睛,氣的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你……你信口雌黃!”
明歸坦然點頭:“對啊,不過我覺得崔判官應該會相信。”
說完,他還故意做出委屈兮兮小奶狗的神情,衝祁奕涵眨巴眼睛,眸子裡帶著幾分無辜與得意。
“……”
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賴皮、不要臉的狗東西。
但祁奕涵又不得不承認,這狗東西的外貌的確有被惦記的資本。
他努力讓自己平靜心情,自我安慰,一個好友位而已,刪不刪都無所謂,大不了把他的好友屏蔽,眼不見心不煩。
這麼想著,他將對方推開,黑著臉快速飄走。
這次明歸倒沒再追上去,望著對方走遠的背影,麵上的笑意逐漸消散,神情恢複正常。
他們確定情侶關係不就,祁奕涵忍不住問明歸,第一次見麵,他為什麼那麼要假裝流氓。
明歸道:“想跟你做朋友。”
祁奕涵無語。
做朋友的方式千千萬,對方偏要選擇最不討喜的方式。
如果自己跟他較真,不受他威脅,直接把他的聯係方式給刪了,他也一點辦法沒有。
明歸歎氣:“當時年少不懂事。”
連他自己都覺得奇怪,自己在外人麵前一向克己複禮,沉穩內斂,怎麼到了祁奕涵麵前就生出了惡劣幼稚心思。
當時,明歸覺得他生氣的樣子好看,就忍不住想逗弄他,就連剛開始找對方聊天,文字間也帶著賤兮兮的意味。
後來回想,祁奕涵沒把他刪了,真是足夠包容了。
不過就算他被刪掉,明歸也有辦法讓他再加回來。
祁奕涵都懶得問他什麼辦法,反正都是一些死皮賴臉的流氓方式。
祁奕涵又問他:“第一次見麵,我們前麵鬨得那麼僵,你為什麼還想跟我做朋友?”
明歸想都沒想,道:“覺得你可愛,看到你就心情好。”
“看到我就心情好?”祁奕涵很不理解:“為什麼?”
明歸搖頭:“我也不清楚,反正看著你,心情就很好。”
“……”
明歸想了想,隨便丟出一個理由:“可能是你長得好看,完全符合我的審美口味吧。”
那時候的他脾氣易怒易躁,明麵上見誰都笑吟吟的,一副和善好相處的模樣,但隻有他知道自己心底埋著怒火,無處發泄。
他為了不遷怒其他小鬼,經常去練武場裡找木樁宣泄怨氣,這也使得他的武力在短期內大幅度提升,遠超其他鬼差。
平時明歸出去勾魂,遇到不配合的小鬼,雖會有不耐煩的情緒,但也隻是態度稍差,不會輕易動手。
那晚偏巧是洪三鐵這個罪大惡極的無賴小鬼,明歸廢了好大力氣才將他抓獲,送去城隍廟的這段路程,洪三鐵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各種小心思,明歸實在沒忍住,才不顧後果,將他當街暴揍了一頓。
按理說祁奕涵半路跳出來多管閒事,明歸應該很生氣才對,可與他對打時,明歸卻莫名有種情緒鬆懈之感,打到最後他胸腔裡的熊熊怒火散了大半。
而最後的一簇小火苗在城隍廟裡第二次撞見祁奕涵後,徹底熄滅了。
明歸站在殿外,聽到裡麵他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先是驚愕,轉而變成了一點小欣喜。
他原想等對方跟嚴城隍說完事情,從大殿裡出來後,再上去詢問他的名字以及聯係方式。
沒想到對方竟真的在嚴城隍麵前告自己的狀。
祁奕涵聽他說要問自己的名字,疑惑問道:“你當時不知道我的名字?”
明歸搖頭:“不知道哇。”
“那你在城隍廟外怎麼喊了我的名字?”祁奕涵想了想,問道:“臨出來前,嚴城隍告訴你的?”
明歸再次搖頭:“不是。”
“我剛任職鬼差不久,就對祁奕涵這個名字有所耳聞,崔判官身邊近幾年最得力的文官,也是他最寵愛的乾兒子嘛。”
至於為什麼知道,明歸沒說。
他總不能告訴對方,在陰間的鬼差裡流傳著不少他與崔判官的風流韻事。
相傳祁奕涵男身女相,模樣十分俊美,生前又是演員出身,死後被崔判官留在身邊。
明麵上說是崔判官的乾兒子,其實暗地裡做著暖床的工作也說不一定。
在此之前,明歸沒見過祁奕涵,不知道他想什麼模樣,也不甚了解對方的性格,身邊的鬼差那麼說,他也就隨便那麼聽,根本沒太當回事兒。
隻是那晚,明歸站在大殿外,聽他跟嚴城隍說事情。
嚴城隍提到崔判官,而祁奕涵的稱呼是乾爹,他就有了幾分猜測。
後來明歸進入大殿,聽嚴城隍稱呼他為祁先生,便又多了幾分肯定。
然後就有了城隍廟外,明歸喊出他名字的那一幕。
祁奕涵輕笑出聲:“剛任職鬼差,就聽說了我的名字,估計也聽到了一些與我相關的傳聞。”
明歸:“……”
祁奕涵托腮揣測:“我猜……傳聞應該是說我和乾爹的關係不正當,說我是乾爹包養的小情人?”
他說完,歪著腦袋,眉眼帶笑的看向明歸,問:“是嗎?”
明歸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祁奕涵捕捉到他眸底一閃而過的慌亂,笑道:“看來我猜對了。”
明歸慌忙把小鬼攬入懷中,安撫道:“他們那都是胡說八道。”
“我當然知道他們是在胡說八道。”
祁奕涵給他一個白眼,道:“要是他們說的是真的,我現在怎麼可能跟你在一起。”
明歸笑著在自家媳婦兒的麵頰上親了一口,解釋:“其實城隍廟那晚,我知道你是祁奕涵後,就知道你和崔判官不是那種關係了。”
祁奕涵挑眉:“為什麼?”
“其一,傳言說你男身女相,模樣俊美。”
明歸忍不住捏了捏的麵頰道:“模樣俊美,我認可,但你這相貌堂堂,風度翩翩的樣子,哪有半點他們口中的女相?”
“其二是你的性格,清冷高傲,剛正不阿,這樣的你不可能做出違背內心,做那些毫無下線的事情。”
祁奕涵:“……我沒你說的那麼好。”
明歸在他脖頸間蹭了蹭,誇讚道:“在我眼裡你就是這麼好,無可替代的優秀。”
祁奕涵回握住他攬在自己腰間的雙手,長鬆口氣,道:“我以為你聽到這些會介意。”
明歸:“我隻相信我看到的事實。”
“你的身體可比你的嘴誠實多了。”
“……”
雖然很不想聽懂,但祁奕涵知道這狗東西又在飆車速。
再加上腰間那雙逐漸不老實的手,他要是再不製止,這場談心可能就被迫結束了。
“老實點。”
祁奕涵將他的手拍開,道:“還需要我解釋嗎?”
明歸委屈的撇嘴:“解釋什麼?”
祁奕涵:“乾爹和我的事情。”
明歸擺手:“不用,我相信你倆沒什麼。”
祁奕涵擰眉,不滿道:“什麼叫相信我倆沒什麼,本來就沒什麼。”
明歸點頭:“我知道。”
祁奕涵雙手捧住他的臉頰,讓他正視自己,一字一句的把原委給明歸講述清楚。
祁奕涵與崔判官的關係,並不是他死後產生的,而是早在幾十年前,他就認了崔判官為乾爹。
祁奕涵是早產兒,從小體弱多病,再加上八字輕的緣故,經常撞上不乾淨的東西。
在繈褓裡時,一到夜裡就啼哭不止,家裡人擔心他沾染上臟東西,還特意去道觀求平安福給他裹在小毯子裡。
他就還算平安的度過了三年多。
在他三四歲的時候,一家人組織著出去野炊聚餐,不知道是不是選的地方太偏僻。
駕車回來的路上,他開始高燒不止。
去醫院,醫生也隻能把體溫暫時降下去,祁奕涵卻一直昏迷不醒。
第二日,他奶奶就又去了道觀,請來老道士。
那老道十分有本事,三兩下功夫,就將祁奕涵丟在半路的魂魄給勾了回來,讓昏迷中的小家夥悠悠轉醒。
之後那老道士就跟家裡人建議,說祁奕涵的八字輕,又年紀小,很容易被那些臟東西惦記,如果不介意,可以請個鬼神擺在家裡,等祁奕涵年紀大一點了,神魂穩住了,再把鬼神送走。
家裡人一致同意,就去寺廟裡請了尊崔判官的神像回來。
崔判官,陰曹地府裡除了閻王爺以外的頭號人物,身著紅袍,頭戴翅帽,左手執生死薄,右手拿勾魂筆,專門執行為善者添壽,讓惡者歸陰的任務。
據說能:晝理陽間事,夜斷陰府冤,發摘人鬼,勝似神明。
說來也怪,自從家裡供了崔判官的神像,祁奕涵就再也沒碰上過那些臟東西。
至於認崔判官乾爹,是因為供奉崔判官的桌台不高,祁奕涵總是爬上去抱著崔判官的神像的翅帽啃,還一直爸爸,爸爸的叫。
後來他奶奶做夢,夢到崔判官誇祁奕涵可愛討喜,要認他當乾兒子。
就這樣,他還不懂事時,就多了一個鬼乾爹。
前些年祁奕涵意外去世,乾爹直接把他招到身邊做了文官。
陰間很多小鬼不知情,隻瞧著崔判官對他寵愛有加,就以為他們之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妄加揣測。
這些事情都是他們背後議論,祁奕涵也不好跑去人家跟前解釋,說他們傳那些都是栽贓汙蔑,隻能自我安慰,清者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