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時煙被男人放入車裡的時候,落在肩頭的雪瞬間融化成水,滲進衣服裡消失不見。
可惜也就才凍了那麼一會兒,時煙就已經雙唇發紫,怎麼也緩不過來。
封則衍見了忍不住蹙起眉頭,脫下外套給她裹上,也說了今晚的第一句話:“抱緊我。”
聲音裡帶著強勢的命令與溫柔的偏執。
本想疏離,但殘酷的現實還是讓時煙不得不妥協,她一頭紮進他的懷裡,笨笨的收緊手抱著自己,也任由男人抱著她。
不一會兒,耳旁的胸膛微微震動,響起男人的聲音:“去找我了?”
時煙一愣,張開嘴動了動想要解釋,可最終也沒要隱瞞:“嗯,但後來見你在忙就走了。那個你彆誤會。我不是特意不接你電話,是想接的時候沒電了,也不是不回家,就是想過來看看朋友,你來的時候我就準備回山莊了……”
羅裡吧嗦地說了一堆,女生越發覺得自己心虛,但沒辦法,總不能說自己是吃醋跑掉才不接電話的吧。
就在她努力為自己下午的所作所為找補的時候,男人掐在她腰間的手一用力,將她整個兒地往上一提,放到了他的雙腿上。
從身側變成了麵對麵,時煙的雙手立馬撐在男人雙肩上,瞳孔間動蕩不安。
雖然說昨晚什麼都發生了,但那也是關了燈的。現在兩人麵對麵近到呼吸相纏,她是真的不敢去看他的眼,唯恐就此陷落。
“今天過來……其實是想給我過生日?”
“……”
“黎管家說……你還親自做了蛋糕?”
“……”
“這個,也是你本打算送我的?”男人從口袋裡掏出那枚藍寶石袖扣,放到了時煙麵前。如同掌握了所有證據。
女生點點頭。
男人的嘴角忍不住勾起,像是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一雙眼裡有著明月星辰般的璀璨。
最後,他輕快地同司機說:“開車。”
——
回到山莊喝了暖呼呼的薑湯,時煙有一種重新活過來了的感覺。
坐在開了暖氣的小客廳裡,她一邊看曲譜,一邊將目光投到正在同人商量八個億項目的封則衍身上。
時不時,兩人的目光會在半空交錯。
女生還好,一派平靜。
反觀男人,那閃爍起來的視線,仿佛一個不注意,她就會消失一樣。
時煙多少到後來也有些發覺了,就……很想笑。
見黎管家來給自己送水果,她一邊扯住對方的衣袖,一邊仰著臉問:“剛有聽到幾個人嘀咕,說是阿衍他……沒在山莊裡找到我,發火了?”
黎管家無奈點點頭:“還是盛怒。不得不說,對於先生而言,你真的是很重要的一個人。也是這麼多年來第一個讓他出動北城所有勢力去找的人。大概不明真相的人都會以為今晚有什麼腥風血雨找上封家了。”
“不會吧……”時煙有些不好意思,同時也有些自嘲,“我自己算是個什麼東西,這我還是心裡有數的。找我哪用得到那麼興師動眾?”
“有數?真有數你就不會想著離開他。”黎管家壓低聲音,緊皺眉頭,“今天如果不是我提議讓他不要這麼著急,先去花坊找你,信不信……現在他已經查到了你曾買過機票,甚至想要離開他的計劃?”
時煙一愣,眼睛睜得大大的,顯然也意識到這點了。
是啊……
至少在自己正式離開前,不能再有半點異常的舉動了。否則封則衍一定會提防,到時候功虧一簣,就可能什麼都沒了。
黎管家幫她把剝好的橘子遞過去。
“少吃點。”
“嗯。”
……
寥寥深夜。
桌幾上的水果緩緩見空,電視上的廣告也播過了一輪又一輪。
日式庭院裡的積雪埋到了腳踝那麼深。
送走好友的封則衍重新回到屋子裡,目光落到沙發上蜷縮著的女人身上。
一雙眼睛愈發深沉。
其實今天下午意識到是她跑走後,他就明白自己會失控,隻是沒想到會失控成這樣。
他已經很久沒有軟肋了。
以前或許是小樹,現在……絕對是她。
這一年多來,縱使他不在,但也用心地把她安排在這山莊裡保護得好好的。沒想到今天差點功虧一簣。
如果今天自己沒有第一時間想到去找她……
她會不會出事?會不會被虎視眈眈的仇家帶走?會不會自己永遠失去她?
這麼想著,男人的眼眸不免越發深邃。
強大的後怕與占有欲,驅使他過去,一把將人抱起。
熟睡的人嚶嚀一聲,但實在累得不行,隻閉著眼不滿地用手拍了他一下。
男人絲毫不在意,一路抱著她回了二樓。
長廊外,雪還在下,夜還很漫長。
一路以來所有的恐慌與不安,唯有強勢熱愛才能抵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