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彭老總必然不得好死!
“什麼?”
“砰”地一聲,葉總一巴掌就拍到了麵前的桌子上,原本沉靜的表情立時變得怒氣勃發,“胡說八道一一”
“我也這麼說的,可他說……這是他的預言!”梁錦楚的臉上都快苦得能捏出水來了,“首長,我也不相信,可到現在為止,這家夥的預言就沒有一個是出了錯的。他還說……”
“說什麼? 彆吞吞吐吐的,你給我一個字一個字的都說出來!”葉總虎著臉,怒聲問道。
彭老總不得好死? 彭總是誰,那是軍隊的第二號人物,總司令朱總往下,就是這位脾氣剛烈的彭總了。現在人家還在朝鮮抗擊美國侵略者,好嘛,現在居然有人就在後麵詛咒他不得好死?
“林子軒說,彭老總性格剛強,不會輕易服人。但恰恰是彭老總脾氣太剛強了,眼裡揉不得沙子,就是太祖犯了錯誤,他也會當麵鑼、對麵鼓的進行指責。可這種情況放到共患難的時候還可以,現在卻不行,畢竟這個世界上能夠共富貴人很少,遠的有勾踐,近的有朱元璋。現在太祖雖然不能和他們比,但是咱們已經將太祖給神話了,再說了太祖自從掌權以來就從來沒有敗過,這就使得他自己也以為自己是正確的,容不得彆人說自己的壞話。現在太祖的大兒子已經戰死在了朝鮮戰場,這在過去就是太子爺呀!雖然上戰場就免不了要遇到這樣那樣的問題,可是太祖卻不這麼想,我把兒子交給了你是因為要他去鍛煉的,可是你卻將他給害死了,現在彭總在朝鮮戰場上還離不開他,所以也沒動他,可是誰能保證太祖現在不會對彭老總不滿?最主要的是他認為咱們沒有執政經驗,太祖根本就不懂經濟,反而更熱衷於搞什麼政治運動。可過度的相信群眾運動的力量,早晚會在經濟建設中犯下不可彌補的錯誤。到時候以彭老總的脾氣,必定會向太祖指出來。咱們內部並非隻有君子,也有不少隻會弄權的小人。我們所有人都知道政治是一種可怕的事物,彭老總這樣的性格的人在軍中得罪的人也少不了,在政治上得罪的人就更多了。如果說彭總在軍事上一百分的話,那麼在政治上隻能是零分。所以他隻適合當軍人,他並不能像太祖那樣精研曆史,精通權術,精於發動群眾,和太祖這個被推上神壇的人作對,這其實就是在自掘墳墓!”
“胡說八道!”
“砰!”葉總再次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
“首長……”
“還有什麼?”看到梁錦楚欲言又止,葉總猛得伸手朝他一指:“全給我說出來!”
“首長,要不您先喝口水,歇歇再說?”梁錦楚覺得自己都快哭了,現在自己很後悔答應林子軒接這個倒黴的差事了。可是既然接了這些話他就不能瞞著了。林子軒可是給國家做出過巨大貢獻的,這樣一個人的話,尤其是人家還囑托他一定要把這話帶到葉總耳朵裡,他想瞞也不敢瞞啊。就算瞞了,萬一林子軒過兩天臨走的時候再向葉總問起了呢?那家夥有多精,他可是有領教過的,何況瞞而不報恐怕還屬於立場問題!
“歇什麼歇?”看到梁錦楚委屈的表情,葉總冷哼了一聲:“我又不是朝你發火,你有什麼好怕的?他林子軒不敢直接跟我說,就是想通過你給我把這些什麼‘預言’告訴我。你不說,他早晚也有辦法再把這些事讓我知道,說。”
“是。”梁錦楚毫無底氣地應了一聲,勉強抬起頭看了葉總一眼,又接著道:“他還說,說……說除了彭老總,劉副主席估計也討不了好!”
葉總再一次被噎得一窒,一個戰功赫赫的老總不算,現在又添一個國家領導人,雖然這個領導人是副的? 葉總當場又想發飆,可是看到麵前的梁錦楚滿頭大汗,這都快要站不穩的樣子,他終於還是勉強壓抑下了火氣,隻是從牙根縫裡崩出 了一句話:“為-什-麼?”
“他說,劉shaoqi久在國統區從事地下工作,雖然是一個堅定的GC主義者,可他實際上肯定要受到當時國統區社會的影響,也見識過更多的局麵,接觸過更多的東西。對中國現在所需要的東西有著更加切實的認知。”老子豁出去了! 都說到這兒了,就算剩下的全都瞞著也沒用,再說這話又不是我說的。梁錦楚深吸了一口氣,又道;“這樣,shao qi同誌身為太祖的副手必然就可以做到兼聽,這一點他比從建黨一開始到建國就隻知道農村包圍城市的太祖要強的多,在未來的國家建設活動中必然會跟太祖產生很多不同的想法,身為國家領導人,他也必定會把這些想法付諸實施,並與太祖的觀點產生對撞。”
“所以也討不了好?”葉總問道。
“嗯!”
“我看他根本就是包藏禍心! 想在我黨內部製造分裂!”葉總大怒。
“首長……”梁錦楚被嚇得縮了一下腦袋,好不容易看到葉總的表情緩了一下,又大著膽子咽了口唾沫,“首長,要不要把他找過來再問一問?”
“找過來問一問?怎麼問?問明白了又能怎麼樣?人家現在是美國人的使者,我能拿他怎麼辦?就算是叫過來他也不會給我說實話的,要說的話早在我們見麵的時候就說過了,他之所以托你帶著個信息給我,就是給我一個緩衝的機會。”葉總氣呼籲地坐到了椅子上,一張臉都快成了醬紫色了。梁錦楚在一邊偷偷摸摸的看著這位大佬的臉色,卻是連一句話也不敢說,生怕影響了對方的心情。而這麼一來,辦公室陷入了寂靜的狀態之中。除了偶爾有腳步聲從外麵經過,一點兒聲音也沒有。
“你說,這個林子軒,他到底是不是對太祖有偏見?”
長久,葉總總算恢複了平靜,又向梁錦楚問道,這句話在他心裡憋了很久了。
“我感覺,他不是對太祖有意見,而是對我們黨內部一些執政觀念以及我們的黨有偏見。在很多問題上,我都辯不過他!”梁錦楚苦笑著答道。
“他隻是讓你把這些話告訴我?”葉總又問道。
“他還讓我轉告您,希望您能把這些話轉告給太祖本人,還說……”梁錦楚覺得自己的腿都在發軟。這麼質疑太祖,說太祖會對國家副領導人和一個百戰大將軍下手,居然還要把話告訴太祖本人。他早知道林子軒不是平常人,可沒想到已經“非凡”到了這種地步,簡直就快不是人了。
“過說什麼?”葉總苦笑著問道。
“還說,讓太祖彆總是研究什麼馬列,也彆總是研究什麼政治運動,抽點兒空,去學習學習經濟,如果還有空,最好順便再去拜拜佛……”
“拜佛?”
“嗯。”梁錦楚仿佛就像是在夢囈一般:“他說,一味的政治運動,一味的人身迫害,永遠解決不了問題。以前GD實力不如GMD的時候,還要求GMD允許不同政見,為什麼輪到咱們登台了,他連自己黨內的不同意見也聽不進去?再者,我們連俘虜都能優待,為什麼對自己的同誌卻總是喜歡下狠手,甚至是進行人身迫害?這種做法跟當時的GMD和蘇聯其實並沒有區彆,甚至還尤有過之。可這根本就解決不了問題,隻會浪費國家人民的精力,隻有把國家發展起來了,人民生活水平搞上去了,國家地位也提高了,這才是根本!”
他以為我們不懂這個?再者,太祖又什麼時候聽不進不同意見了?葉總暗暗惱道。不過,這麼想了幾下之後,他卻沒有就此增加對林子軒的惱怒程度,反倒好受了一些。因為,他開始懷疑林子軒是聽了外麵那些反動宣傳才會這麼想的。畢竟,林子軒是在香港過日子的,那裡有不少人在不停地抹黑GD,自然也會抹黑太祖。林子軒接收到了錯誤的信息,受到影響也很正常。年輕人,脾氣剛強一點兒,有機會就把心裡的不同意見表達了出來,也並不是什麼不可接受的。不過才剛剛給自己一點點安慰,梁錦楚的一句話又讓葉總火氣勃發:“他說,太祖不懂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