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偉突然提拔那麼多人乾什麼？”蓮姐自然也知道這些傳聞，李哲偉的大動作曾一度讓許多道兒上混的感到有些緊張。可是這個消息之後，大家卻又發現沒有哪個地區的警隊勢力發生過什麼變化，也就沒當回事兒，不再理會，隻當這是李哲偉對自己勢力的一次調整。
“蓮姐，你知不知道這次提拔起來的人都會擔任什麼職務？”杜鷹突然湊到蓮姐麵前問道。
“什麼職務？”蓮姐問道。
“不是警長，就是探長！而且全都是佩皇冠的！”杜鷹小聲說道。
“真的？”蓮姐皺眉道。佩皇冠的最少也是乙級警長。到了這個級彆，一般算來都可以稱得上是華人警隊裡的高層了。
“當然！”杜鷹狠狠地點了幾下頭，然後又有些歎惜地看了被放在沙發上，暈忽忽地已經睡過去的陳誌超，“要不然超哥也不會這麼失落了，他有能力，又肯拚命，還為李sir，立過那麼多功勞，到現在還隻是一個警目，連個三柴都混不上，唉。”
“他還年輕。再說，他才在警校出來幾年？有什麼好著急的？”蓮姐不悅地說道。
“年輕？哼，林子軒不也年輕？李洛夫也是跟超哥一屆的，論成績，還在超哥之下呢！”杜鷹撇了撇嘴，不屑道。
“李洛夫？”蓮姐就住在灣仔，當然知道那個曾今被貶到自己所在的那個擔任小警員的神探。
“嗯。”杜鷹點了點頭，“聽說李洛夫這回要去做個督察，消息早就傳開了！”
“李洛夫那個一根筋好像不是李哲偉的人吧，怎麼也升職了？”蓮姐問道。
“他雖然不是李哲偉的人，但他是林sir的人，而且還幫林sir辦了好幾件大事。”杜鷹不無嫉妒地說道。
“除了他，還有彆人嗎？”蓮姐問道。
“有啊，雷洛，嚴雄等有好幾個呢，他們每個人最低的職位都是警署警長，都是林子軒通過李哲偉花錢幫著買的。”
“林子軒花錢給彆人買職位。”蓮姐最近關心的事兒少，還真不知道這樣的內幕消息。畢竟，警署警長或者探長這一級彆已經算是華人警界的高層了。其間涉及到的內情不是那些在夜總會廝混的人夠資格知道的，而購買探長或者警長的事情因為還隔著洋人這一層，如果有心再藏得嚴實些，更加不可能傳出來一點兒風聲。所以，這些事情她就算是想打聽也未必打聽得到。可是蓮姐對林子軒也算是了解，實在不覺得林子軒是這樣的人，至少以前不是。
“他為什麼這麼做？以他的級彆，安插幾個人，提拔幾個人不是很輕鬆的嗎？”蓮姐問道。
“我怎麼知道？現在誰都知道他跟律政司、警務處是對頭？以前很囂張，現在嗎？怎麼著得低調點兒吧！”杜鷹撇了撇嘴，說道。
“他就是因為這個不高興？”蓮姐指著陳誌超又問道。
“那倒也不是”杜鷹拿指頭摳了摳臉頰，略微有些尷尬。都是大男人，居然會因為彆人不抬舉自己而感到失落，而且還在一個女人麵前表現出來，這確實是有夠丟人的。可是眼看著這麼一個一步登天的機會沒有自己的機會，不光是陳誌超自己，他這個當小弟的也覺得極為失落。一步登天啊，多少警員一輩子也坐不到的位子？如果跟林子軒沒點兒關係也就罷了，可偏偏他們曾經還跟林子軒認識，而且這關係還要超過一般人，不敢說多親密，至少應該比雷洛那家夥親近點兒吧？那個家夥除了會拍馬屁之外，還會什麼，憑什麼他就能去當警署警長？真要比拍馬屁，誰會比他差了？隻是彆人沒他那麼不要臉而已。
“既然不是，喝這麼多酒乾嘛？”蓮姐一眼就看穿了杜鷹的心虛，心中微微掠過了一絲失望的情緒。她原本是對陳誌超抱有很高的期望的，不僅僅是因為這個人有能力，有頭腦，還因為這小子凡事都能樂觀對待。當初，他第一次見到被李哲偉發配的陳誌超的時候，這小子可是一副樂嗬嗬的樣子，跟她認識之後，縱然還是受到李哲偉不少不公平的待遇，也從來沒有過半句抱怨。怎麼現在看到彆人好了，他就不爽了呢？人家好人家的，關你什麼事？
“蓮姐，你跟林子軒關係好，能不能”杜鷹在一邊欲言又止。
“我已經很久沒跟他們有聯係了！”蓮姐沉著臉說道。
“那也還有交情啊，您說是不是？”杜鷹又咬牙說道。
“醒酒湯來了！”小如突然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盤子上是兩個小碗，“蓮姐，現在就喂？”
“讓他們多睡會兒吧。灌了那麼多，醒了也是暈的！”蓮姐看了一眼被放到的陳誌超和素蘭，搖了搖頭又向杜鷹說道，“你在這兒看著他們，我讓人給他們找點兒蓋的！”
“嘿嘿，大熱天的，不用蓋也沒關係！”杜鷹也不知道自己剛才聯那幾句話有沒有說動蓮姐，看不出對方有什麼表情，也隻有訕笑。
“把醒酒湯放這兒，待會兒你喂他們喝！”
蓮姐也不再跟杜鷹廢話，招呼了一聲小如，又離開了這個房間。杜鷹在後麵看了，伸了伸手似乎想叫住她，但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什麼聲音。
“蓮姐，怎麼回事兒啊？剛才還一派擔心相，怎麼一下子就陰得這麼快？”
跟著蓮姐回到辦公室，看到蓮姐臉色陰沉，小如忍不住問道。而之所以敢這麼問，也是因為她是鳳凰夜總會裡最受蓮姐信任的人，說白了就是心腹！
“跟我要心眼兒！”蓮姐喃喃道。
“耍什麼？”小如沒有聽清，又追問了一句。
“沒什麼。”蓮姐又歎了口氣，然後揮了揮手，“這兒沒你的事兒了，去忙吧！”
“有事兒就說出來嘛，我可是你的好姐妹！”小如沒有聽吩咐，反而靠著蓮姐坐了過去，甚至還伸手擺弄起了蓮姐的額頭，“難得過幾天舒心日子，可是好久沒看到你擠眉毛了。蓮姐，你知不知道，你這眉毛一擠可好看了！”
“行啦，行啦”蓮姐苦笑著撥開了小如的雙手，“我沒心情跟你鬨。真的很煩！”
“有煩心事兒就說出來嘛，大家好姐妹，我幫你參謀參謀！”小如拿肩膀輕輕撞了一下蓮姐，笑道。
“你幫不了忙的！”蓮姐依舊苦笑道。
“上回你也說我幫不了忙，我出去一趟，不就什麼都解決了？”小如自得道。
“你還好意思說。”蓮姐忍不住白了小如一眼，“你那麼直接，也幸好人家是知識份子，文人脾氣，要是換上一個差點兒的，就得罪人了。說不定你連小命也得丟了，懂不懂？”
“切，就他們那些人，連殺雞都不敢的，還能要了我的命？”小如撇了撇嘴，不屑道。
“也就是躲在我這兒你敢這麼說。出去，彆說是街上，就是外麵的舞廳賭場，你還敢這麼說？”蓮姐好笑地問道。
“我吃飽了撐的？”小如吐了吐舌頭，又反白了蓮姐一眼：“不過還真沒有料到，那個姓羅的平時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發起火來居然這麼狠！直接派人闖進警署抓了李哲偉不算。還敢派人把律政司和警務處給堵了，他也不怕人家惱羞成怒？香港可有幾萬警察呢？真是比亡命徒還亡命徒！”
“所從才說你命大呢！”蓮姐笑道。
“什麼命大？人家還不是看你麵子？其實，你們兩個如果真的好了，你也不用像現在這麼煩了。”小如突然歎了口氣，“就算不當大房，當個外室，就算是沒什麼名份，香港這一畝三分地又有誰敢來惹你？”
“彆胡說！”蓮姐薄怒道。
“我哪有胡說。那些大富豪，哪個沒養著十個八個的？就像夏仲坤那個老色鬼，還太平紳士呢，還不是一天一個的換，也沒見有人說他什麼！”小如不屑地說道。
“行了，不說這事兒了！”蓮姐歎了口氣，心裡也禁不住有些失落了起來。當初羅嘉文想追她，林子軒甚至也力挺過，她隻是感到不合適，不是沒有動過心，誰不想找個可以依靠的人？羅嘉文雖然沒有林子軒那麼厲害，可一看就很踏實。而且林子軒的發展勢頭那麼好，羅嘉文身為其最貼心的兄弟，日後自然也會水漲船高。如果她能跟了羅嘉文，以後少不了也是香港的一位闊太太。所以便嘗試著跟羅嘉文接觸了一段時間。但是交往沒多久，羅嘉文偶爾來夜總會接過她一次。那一次，她看出了對方對夜總會的環境很抗拒，於是那一天之後，她果斷地割斷了跟對方的關係。羅嘉文對此大為不解，數次到灣仔去追問她。她不想太過份，就沒說什麼，隻是說兩人不合適。可沒想到羅嘉文卻因此越發的不甘心，又重新擺開架勢追求後，還是小如知曉了她的心思，出麵對著羅嘉文一陣冷嘲熱諷。說自己是舞女出身，又給人當過情婦，配不上羅大爺的身份等等。最後羅嘉文沒有再在她麵前露過麵，她也就此跟林子軒和羅嘉文疏遠了，除了過年的時候打過電話問候了一聲，其他時間也沒有再見過。
“其實啊，你就是顧忌太多。合則合，不合則離，有什麼好怕的？咱們這樣的女人，還會害怕那些男人喜新厭舊？”小如撇了撇嘴，說道。
“你經曆的還少，不明白的。有時候，光是閒話就能把人壓死！”蓮姐苦笑道。
“切，不聽不就是了！”小如不在乎地說道，“也就是蓮姐你什麼都不缺，隻缺個男人，所以才會放棄。要是我，有那麼一個大人物追求，早就跟著他走了，不管是做大房還是當情婦，隻要有人養，管他那麼多。”
“你以為那些話不想聽就聽不到了？”蓮姐白了她一眼，“當初夏仲坤那老家夥不也是想養你嗎？怎麼你不答應？”
“少來吧。那老家夥，瘦得就隻剩骨頭了，我怕絡得慌！”小如嫌惡的吐了吐舌頭。
“行了，不說這些了。我估計杜鷹應該已經把人弄醒了，你去幫我把他們都叫過來！”蓮姐看了看時間又道。
“叫過來說什麼？”小如問道，“難道你還打算幫他找一個探長的位子乾一乾？你從頭到尾幫了他多少了，這個投入也算大的了，還不夠啊？”
“還給我裝？你不是沒聽到什麼嗎？”蓮姐突然伸手敲了小如腦門兒一下，笑罵道。
“嘿嘿，免得你殺人滅口嘛！”小如縮了下腦袋，又諂笑地吐了吐舌頭，“你真的打算幫忙？真要是幫忙，以你跟羅嘉文的情份，說不定還真能說上句話呢。”
“人家做事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哪會因為什麼情份就多花一份兒錢？那可是探長的位子，不是三塊兩塊就能搞定的，我也沒那個本事。除非他的基礎差不多了，我再順水推舟還差不多。其實，我隻是想問問到底都有誰被提拔了，免得到時候兩眼一抹黑，不能提早打招呼。”蓮姐歎道。
“這個，你應該去問那個林子軒。他是最後的黑手，當然知道的一清二楚。”小如突然故作神秘地一笑，“而且，如果你能去見見那個林子軒，以你跟羅嘉文之前的關係，說不定他還真能賣你一個麵子哦。”
“閉嘴，去做事！”蓮姐繃著臉說道。
“好吧，好吧，我去。”小如故作失望地站了起來，“不過話說回來，你要是真的去問林子軒，他說不定真會賣麵子告訴你都有誰被提拔了。甚至還興許能幫你個忙，把那位陳大警官也抬舉抬舉呢！”
“去做事！”蓮姐瞪眼叫道。
“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