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 73 章(1 / 2)

alpha拿著那段殘破的碎片,果斷且狠絕地向後頸割去。

與此同時一起爆發的,還有alpha後頸處的信息素,即便容秋是beta,他也感受到秦牧野信息素的不凡;alpha釋放信息素,一般對beta有驅逐和壓製的作用,可容秋沒有覺得自己被壓製。他隻是覺得信息素的濃度過高,就像濃縮過的沉香木香精被一股腦地安置在他鼻子下麵,過於濃鬱。

太濃了!

秦牧野的決絕,瘋癲以及徹底暴-動起來的信息素都讓容秋啞然。

可不管alpha怎麼失控,他斷然不會看著男人出現這種傷害腺體的行為。就著秦牧野單手環抱他的姿勢,容秋咬咬牙,手攥成拳的同時屈起手肘,給了秦牧野的胸膛狠狠地一拐。

一聲悶哼。

因為疼痛,秦牧野的腰背瞬間彎曲。

容秋徹底脫離秦牧野的擁抱,而alpha手中的碎瓷片則被容秋奪去。容秋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看著手中已經染上鮮血的碎瓷片,自然知道這血不是他手上的。

beta的氣質一直清爽乾淨,可現在容秋隱忍一整日的怒氣幾乎瞬間爆發了出來。容秋將這一片碎瓷片狠狠地投擲了出去,眼底略微發紅,他死死地盯著秦牧野猩紅的那雙眼:“你想求得我的原諒?可傷害自己的腺體我就會原諒你?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腺體壞了,你該怎麼辦?十三軍區的公務,還有你秦家的公司,你身上肩負了那麼多,你甘心挖掉腺體變成一個廢人。”

秦牧野聽不清他的話,明明還沒有割下去,可他的腺體卻依舊像快要炸裂了一樣,血腥之氣順著喉管上湧,他嘴裡的鐵鏽氣味讓alpha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更彆提他的小腹被容秋重重一擊。

秦牧野疼得斜倒在床上。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突然信息素失控,我現在也不會說什麼原諒不原諒的話,但我不能任由你的腺體損壞在我麵前。”

alpha疼得視線模糊。

可他看向容秋的視線依舊那麼具有占有欲,被反複拒絕,alpha早就已經瀕臨崩潰的臨界點,他什麼都不怕,唯獨怕的就是容秋不肯原諒他,容秋那麼清醒,清醒地記得之前他給容秋帶來的所有傷害。

如果他不是alpha該多好。

如果他是個beta就不會有這麼招人煩的腺體,更不因為腺體而變得扭曲而驕傲,beta和容秋該有多匹配;難怪容秋在他的幻覺裡構架了那個beta秦牧野。

所以他以為隻要把腺體挖掉了,容秋就會原諒他。

可容秋阻止了他。

如果這次的易感期能一直維持下去該有多好。

他不想這麼關心他的秋秋在他清醒以後,會變成隨風而逝的灰燼。

他想銬住秋秋,和秋秋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可他唯獨敢在幻境裡這樣肝腸寸斷,傷心欲絕,等他清醒過來,就必須變回那個克製的秦總指揮。

躺在床上的alpha嗚咽抽氣。

容秋之前意外聽到過容欽哥手機裡秦澤西的哭泣聲,作為S級的alpha,秦澤西嘶吼哀鳴——“阿欽不要不理我!”/“沒有你我晚上睡不著!”/“阿欽,我腺體痛!”/“阿欽我錯了,嗚嗚嗚嗚嗚嗚……”

如今秦牧野的反應有異曲同工之妙。

容秋頭疼不已。

而床上的alpha還在虎視眈眈地看著他,但凡他有絲毫的動作,秦牧野都會驀然一驚。

但很快,他留意到秦牧野的視線停駐在地上的碎瓷片,alpha似乎還是不想放棄,因為他看著瓷片的眼底放出了光。

容秋神色暗了暗。

他上前一步,擋住秦牧野視線的前提下把那些碎瓷片聚攏到一邊。

秦牧野沒注意到容秋的小動作,剛剛容秋手肘的那一拐讓他生生疼出了顫音,不止身體痛,心裡更痛。

這次易感期的幻覺太過真實。

容秋會打他、會罵他,甚至還會這麼重傷他。

鮮活地就不像幻覺。

現在他小腹的疼痛已經緩和了很多,秦牧野坐起身,可他依舊劇烈喘息著,手臂青筋條條繃起,一直延續到alpha的手背,其間手-銬銀鏈足足三十公分。

alpha眸色晦暗。

太遠了,當初就該設計成貼在一起的手-銬,這樣他的手時刻都可以和秋秋的手貼在一起。

秦牧野扯了扯手-銬,另外一隻手還捂著小腹,就像一隻戰敗了的獅子,又顫抖地像個篩子一樣,光潔額頭上的筋脈猙獰,似在忍受巨大的痛苦和悔恨。

“秋秋。你彆走,”

早前已經控製住的淚腺再次失控,哭著,鬨著,淚水裹挾著信息素,在alpha的臉上肆流成河。

容秋的長睫低垂著:“我沒走。”

“秋秋會走的。我下次睜眼,秋秋就不見了,我怎麼都挽留不住。”

“嗚嗚嗚……每次易感期的時候我都能看到秋秋,可秋秋不會原諒我。秋秋坐在高架橋上,冰冷冷地看著我,無論我怎麼掙紮,怎麼拉扯,秋秋還是會在我麵前跳下去的。”

“如果我早點醒悟,早點對秋秋好,我就不會和秋秋分開,我們會在畢業的時候就結婚,然後一起住在A星的小家,我們會一起種下數不清的金色玫瑰。”

alpha涕泗橫流,原本低沉的嗓音哽咽到斷斷續續:“可是都晚了……我沒有機會了,無論我怎麼做秋秋都不會原諒我……”

哭得滿臉通紅的alpha抱著容秋的手,說到激動處,後背還忍不住輕輕地聳了一下。

聽他說了這麼多,容秋深邃如海的眼底帶了些許的疲憊。

秦牧野的情意那麼真,那麼濃。

即便他再怎麼瞎眼,也能覺察到alpha的痛苦。

但這次容秋沒多管,也沒有說原不原諒的事。

alpha的劇烈情緒似與他無關。

容秋任由秦牧野抓著他的手哭,也任由alpha的信息素將他不斷包裹,好似隻有這樣,alpha才能安穩下來。

空氣轉化器的運轉聲不斷降低,alpha原本濃鬱的信息素終於有了不斷稀釋的現象。

秦牧野的麵上困意再起。容秋低頭看著半躺在床上的秦牧野,他的手腕還被秦牧野死死攥著,男人的掌心很熱,一團火從容秋的手腕燒到了他的額頭,濡-濕的碎發遮住容秋的眉眼。

他的確生氣惱怒,但所有的憤恨不平都在他看到秦牧野給他的鑰匙時緩緩沉降。

秦牧野已經找到他的鑰匙,可是沒給他。

他猜到了秦牧野的意思,是想留下他。

現在把鑰匙給他,也是想挽留他。

可是秦牧野不該這麼卑微。

睡著的alpha鼻梁高-挺,眼窩也深,因為恐懼著什麼,上下睫毛總在輕輕顫抖著,唇線繃得死死的,唇線還在時不時的微微抽搐。可即便這樣,alpha依舊帶著與生俱來的貴氣與傲慢。

容秋用另外一隻手支著下頜,他微微偏過頭,光線下露出一截白皙好看的後頸,而他那雙深邃如晚間星海的雙眸淺淺地盯著床上的男人。

他的思維不斷地胡亂攪動著。

他將這些事不斷複盤。

易感期過後。

秦牧野會後悔說這些嗎。

-

如今夜已深,主臥被阻隔金屬包得嚴嚴實實的,月光鑽不入。而主臥的燈光很昏暗,這是經過聯邦專業人員的調查後,特意安排的燈,過於熾亮的燈光會刺-激alpha產生應激性,尤其還是S級的alpha,極易產生無差彆的攻擊性。

就著這樣暗淡的燈,容秋坐在床邊的地毯上。

beta一隻手擱在床上,白色的襯衫被鬆鬆垮垮地挽過了幾道,從裡麵探出來的小臂清瘦又有韌性。

另外一隻手同樣如此,隻是指尖輕輕撬動著,一直在手機上點點畫畫,雖然沒有信號,但他依舊能夠關網畫圖。

除了alpha平穩的呼吸聲和容秋腹部傳來的咕嚕聲,整間屋子格外寂靜。

容秋餓了。

他從上午進入秦牧野的主臥就被關在了現在。

可惜秦牧野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怎麼叫都不醒,他現在已經隱隱猜到秦牧野似乎處於那種神奇的易感期。

容秋本來想起身,卻又停下了腳步。

手鏈傳來的聲響讓alpha卷翹的睫毛上下輕動著。

秦牧野慢慢睜眼。

他的意識清明了幾分,想伸手揉揉脹痛的眉骨,卻聽到了金屬交錯的脆響。

金屬……的聲音?

秦牧野微微一愣。

本就皺巴著的眉梢皺得更緊。

他微微睜大了眼,卻在幽暗的燈光下看到了beta瘦削而熟悉的脊背,視線再往下,容秋的衣服不如平常那麼板正,不知是何緣故,領口還敞著,裹挾著幾許淩亂之感。但這都不算什麼,當他的視線落到容秋的手腕,那道隱藏在昏暗裡的銀色手-銬居然閃著異樣的光。

秦牧野的心一緊,那雙黑色的瞳孔驟然擴大。

他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手腕。

這是他的隱秘。

不為人知的隱秘。

可現在,他清醒地看著這對手-銬銬住了他和容秋。秦牧野隻覺有一道驚雷驟然炸裂在他的腦海,將他的頭顱炸得四分五裂,腦花四濺。

他清醒了,人也傻了。

他呆呆愣愣地抬頭看容秋的臉。

容秋向後退了半步,但因為手-銬的緣故,退步未遂,但容秋依然把警惕擺在了臉上。

容秋怕了。

既怕秦牧野繼續犯病,就怕秦牧野恢複位之前的哭包alpha。

所以容秋稍稍退後,方便觀察。

但這次醒來的alpha似乎沒有異樣,秦牧野腰背十分挺拔,黑白分明的眼眸不再含著淚水,即便從下往上看人,依舊讓人噤若寒蟬,足以看出男人的氣質大變,不但斯斯文文的,渾身上下還透露出一股冷淡而矜持的禁欲氣息。

看著男人這雙寒似深潭的眼,容秋眉梢微挑語氣輕謔,從牙縫裡溢出一道低不可聞的氣聲,語氣輕謔:“清醒了?”

“嗯……”

“不吹口哨了?”

“!!!”

-

秦牧野將永遠牢記這一次的易感期。

仔細回想,他這一天都做了什麼?

他以為容秋的出現隻是一場幻覺,在幻覺裡麵為所欲為;他哭得不像給S級的alpha,企圖用破壞腺體的威脅容秋,還用這副從來沒見過光的手-銬銬住容秋。

甚至他怎麼敢的。

秦牧野立刻找鑰匙,想解開這副手-銬。

可惜心越急,秦牧野手上的動作就越亂,精致的小銀鑰匙就像最完美的工藝品需要細致地對待,可現在鑰匙在秦牧野手上輕輕晃動著,嘗試了好幾次都戳不進鑰匙孔。

最後還是容秋接過鑰匙。

終於打開了手-銬,即便不疼,容秋還是忍不住揉捏著被銬住的手腕,手腕上連一點紅痕都沒留下,在這個過程中,秦牧野一直不敢抬眼看他。

alpha做錯了事,很心虛地低下了頭。

視線下落,他能看到容秋休閒褲下漂亮精致的腳踝,單薄脆弱,好似隨手一折就能捏碎。

可看似脆弱的beta卻格外具有韌性。

無論他怎麼致歉,容秋都不會為止所動。明白這一點,秦牧野的心驀然一痛,就連原本輕緩的呼吸都淩亂了起來。

即便如此,alpha還是笑了一下,似乎想將前麵所有的苦悶沉痛都陡然打破,就像他之前覺得的那樣,無論幻境裡麵的他怎麼脆弱哭泣以及軟弱,恢複清明了的他都必須是最堅強的alpha。

容秋被他這麼一笑,生生愣住了。

看著容秋瞪圓了眼,還全然一副驚訝的樣子,秦牧野不動聲色地將這對銀手-銬以及鑰匙都收好,再張口說話時,哪裡還有之前的失魂落魄,麵露的不過是位高權重者的沉穩肅清。

“我發燒了,隨後又迎來了這次的易感期。等我信息素再降一點,我們就可以出來了。”

“易感期?”他想起什麼,微微凝眸,他好看的眼尾連帶著眉梢著了幾絲了然之色,“所以你所有的不正常變化都是因為易感期。”

“抱歉,是我叨擾秋秋了。”秦牧野低著頭,“但是那些話都是我想說的,秋秋,我……”

“我都知道了。”

容秋打斷了他的話,beta低頭認真看手,似乎並不想再聽一遍。而他因為被關了一天,濃密細軟的頭發早就汗濕了,而且微微打起了卷。

如今容秋白潔的額頭上掛著幾絲不甚淩亂的劉海:“所以我們具體什麼時候能出去?雖然我覺察不出你信息素的濃度,但我感覺我們一時半會出不去的樣子。”

空氣轉換機的運轉速度太快。

機器騙不了人。

“大概還要三天。”

“三天?!”

秦牧野麵容疏遠俊逸,站在秦牧野這個位置上的alpha都有骨子裡的倨傲,不會騙他,也不屑騙他。

所以容秋相信了秦牧野的話。

但秦牧野卻以為容秋不信,無端地緊張了起來,他著急解釋:“alpha的易感期一般三到七天,到了第三天,我的信息素就不會再暴-動,帶上信息素組合環就足以控製,到時候這裡的信息素感知係統就會自動感知信息素,門就會打開。”

自從上次他在易感期以強硬的態度從軍區的禁閉室裡出來,聯邦就加強了對他的管控,現在他再也不具備自己從禁閉室裡出去的權限。

秦牧野解釋得很清楚,容秋聽明白了。

“你……你的信息素經常失控?每次都要關禁閉室?”

“嗯。”

秦牧野說話的時候情緒沒有起伏,寡情又冷靜,但秦牧野的習以為常讓容秋的心裡莫名堵了一口氣。正常alpha的易感期雖然嚴重,也不至於要被關在禁閉室裡;這樣的禁閉室就像關閉猛獸的牢籠,總給容秋一種秦牧野被畜化的不適感。

秦牧野不想讓容秋知道過多的細節,秦牧野單手理了理頭發,正想著如何轉移話題,容秋的肚子就應景地鳴響起來。

秦牧野給他拿來了密封的速食:“吃一點吧。”

如果早知道有一天容秋會進入他的禁閉室,他絕對不會隻準備壓縮餅乾,甚至連燕麥奶都沒有。

但容秋卻一點都不介意。

第二天的下午,容秋終於想起了什麼。

beta從書裡抬頭:“為什麼我在大學的時候沒有遇到過你的易感期。”

alpha秒回:“有。但我每次都提前請假了。”

容秋這次知道原來的秦牧野也有易感期,但不如現在這麼頻繁且劇烈。

容秋摸著書皮:“可今天周一,你不去軍區不影響嗎?”

“不用,他們知道,而且這個時候送撫慰劑已經晚了,他們隻能等我這邊結束以後出去。”

“撫慰劑現在還能用嗎?”

“現在不行,撫慰劑一般都是易感期的初期用。”

其實他易感期頻繁出現幻覺也與撫慰劑有點問題,之前聯邦的醫生就已經和他說過,高頻率,高濃度地使用信息素撫慰劑會對腺體造成不可逆的成癮現象,縱使秦牧野在意也彆無他法。

甚至到了後來,能產生有關容秋的幻覺對秦牧野而言都是一件美妙的事。

就像第一天那樣。

秦牧野不敢更多回味,會上癮。

經過alpha的解釋,容秋這才弄清楚alpha的易感期是怎麼一回事。

是他之前才疏識淺,作為一個beta隻知道alpha和omega的發情期,卻不知道alpha還有易感期這個特殊的階段。易感期的alpha不需要像發情期那樣,必須和omega進行標記行為,易感期更大程度上屬於心理層麵的空虛,需要伴侶的極致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