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越在會場後台的臨時辦公室裡,帶著申鵬和柳信陽等人最後一輪確認製作流程和一些注意事項。
中途忽然有電話過來,是一位以前他常會求教的企業家前輩,對方總是格外傲慢,甚至因為一些投資事項劈頭蓋臉的批評過他格局不高。
沒想到現在居然會主動給他打來電話,祝賀他終於投資成功了一次,針對《小逃妻》的超前眼光勝過了當下行業中的大部分人。
喬越洋洋得意,又要忍耐著炫耀的情緒,佯裝淡定謙遜。
就在他掛斷電話,正麵對著滿室等著他繼續開會的員工們,自鳴得意的控製不住笑容時,敲門聲響起。
門打開,林曇俏生生的站在那兒。
喬越看一眼林曇身後跟著的法務和周晴,笑容一僵。
債主來了。
……
全員在座,喬越還能不認賬不成?
尤其發行方滬上TV的方主任和極晟影業的顧笙年都在,怎麼也不能在買家爸爸們麵前丟臉掉架子吧。
於是,儘管心裡歎氣,喬越但還是表現的格外歡迎和高興,大手一揮向HRD和財務副總下達了指令,流程直接批過,給林曇打錢。
滿座副總、總監們都默不作聲,心裡卻開始羨慕起來。
也有的心存嫉妒,同時也開始思考起來,有沒有可能如林曇那般算計一下喬越?
但一轉念,林曇拿到100萬的這份對賭協議裡,她承擔的風險數額可更大。
誰願意自擔幾百萬的風險,去賭一個未知呢?
都是來打工的,賺那一份穩穩的高薪,何必呢。
這世上能有幾個《小逃妻》啊?林曇也不過是撞大運而已。
於是,羨慕嫉妒恨等複雜情緒走一圈兒後,室內的高管們又逐漸冷靜下來,終究隻能眼饞著,還是回頭繼續做自己的事,繼續自己的藍圖吧。
之後的會議周晴和林曇也留了下來,大家將各環節部署全部重新審視了一遍,確定大差不差,喬越才宣布散會。
陸續往外走時,宣傳部負責人率先開口向周晴道喜。
雖然周副總監現在還沒拿到獎金,但以現在這個廣告植入數額來看,年底的獎金可未必比林曇低。
這一個項目下來,周晴能拿到的就是過去幾年的加和了。
哪能不令人眼饞。
周晴哈哈笑著,卻不應承對方的話。
她一把拉過林曇,親熱的朝著林曇一歪頭,語氣真誠道:“要不是林曇,現在說不定已經低價做好幾分垃圾合同了,還不一定哭成什麼樣呢。”
“哈哈,現在好了,年底收獎金後,記得請客。”申鵬滿臉春風得意的走出來。
“那得申製片先請客啊。藍天的合同你可是超低價格就順利拿下來了,喬總承諾給你個大紅包吧?我可是聽說了。這次《小逃妻》順利走到開機,你功勞可大了。”周晴挑眉歪頭,請客這事兒,怎麼也要申鵬這個製片人打頭炮啊。
“哈哈哈,當初談藍天,可得多虧林曇和柳信陽。”申鵬拐了下林曇,大方道:“等我拿到紅包,大家見者有份好吧。”
“說要勸勸你保持平常心,還是林曇提醒我的呢。”柳信陽擺手道,“是林曇的功勞,彆謝我。”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每句話裡都帶著林曇,一時間年輕女人被簇擁著往場地裡走,儼然吉祥物一般。
林曇笑嗬嗬的心裡還惦記著自己即將拿到的百萬獎金,思考著如何使用這筆錢才最快樂。被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誇,難得一向驕傲的她也覺得不好意思起來,擺著手紅著臉不斷的謙虛著說“沒有沒有”。
她不過就是個起了個頭而已,專業的事情還是專業的人做,她可不敢居這些功勞。
人群走出去後,熱熱鬨鬨的吵了一會兒,便自然而然的分散向四處——接下來他們都還要很重的任務要做。
方小農跟喬越打了個招呼,便跟顧笙年並肩往外走,今天的會開完了,就沒他們這種受邀前來的貴賓什麼事兒了。
明天按照流程參加下開機大會,後麵就時不時來片場監督審查一下,就等著拿樣片、排片和安排宣傳之類的工作就好。
看著林曇在高管們簇擁下離開,方小農忍不住有些感慨。
他參加過無數開機大會,各製作公司在開機前往往都處在焦頭爛額的狀態中,就算很順利的組,也偶有丟鍋狀態和焦慮情緒存在。
《小逃妻》劇組倒難得的和諧。
“也許,有一個與其他高管們不同級彆,不同競爭位的人,作為融合劑存在,能讓劇組氛圍更好?”方小農望著井然有序的會場,轉頭與顧笙年閒聊。
“你是說林曇嗎?”顧笙年問?
“是啊。”方小農朝著林曇背影方向挑了挑下巴,“聽到沒?那些特彆害怕彆人搶功的高管們,都在感謝林曇在項目中做出的貢獻。
“如果是同級彆的人,互相之間競爭意識強,擔心對方朝自己甩鍋,擔心利益相爭,就算兩人之間有互助關係,也很難開口真誠的表達感謝吧?”
顧笙年目光一直追隨著林曇,直到她在與一個年輕人聊了幾句後拐出他視線範圍,才轉頭看向方小農,輕描淡寫道:
“你有沒有考慮過,可能在整個項目的推進環節中,林曇就是做出了最大的貢獻,起到了最大的作用呢?”
所以才得到大家的感激。
所以才被眾人簇擁。
也許,跟什麼‘級彆不同’‘非同位競爭’之類的亂七八糟想法,根本沒關係吧。
方小農微訝,與顧笙年對視一眼,“這麼高評價?”
顧笙年沒說話,隻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
……
開機前一天晚上大辦開機宴,執行製片做主持人,一個一個喊主創上台講話。
華點影業內部的小同事們甚至還有出節目的,上台唱歌、跳舞講相聲,辦的熱熱鬨鬨。
酒過三巡,申鵬便開始醉醺醺了。
作為製片人,他四處敬酒,安頓每個人、照看每個人,沒有一杯酒被他推拒,怎麼可能不醉。
陸辭過去攙扶他的時候,申鵬已經開始有點不認人了。
他抱著陸辭的腰,一邊念叨著‘真結實’,一邊流著眼淚訴說自己之前的苦痛:“開年就被叫停了,預算停了,劇本停了,去年底為它付出那麼多,怎麼就黃了?可是上天弄人,誰能想到,項目居然又起死回生了。今天哇,明天哇,開機啦!開機了啊……”
陸辭嫌棄的架著申鵬往外走,一邊走一邊糾正:“不是上天弄人,是人定勝天。林曇做了項目重啟申請的PPT,林曇寫好了全文分集。你哭有什麼用?你怎麼不考慮著再努把力呢?”
申鵬哭著哭著,忽然抬起頭,認真盯著陸辭的臉看了好半晌,突然罵了句臟話,也不知是清醒著,還是仍醉著,有些吐字不清的嘀咕道:
“我tm就知道是你陸辭,這種話也就tm你說的出口……”
“。”陸辭。
怎麼沒人跟他說,做執行製片,還要送酒鬼回賓館房間?
他敢打賭,之前自己跟蘇心曉、林曇乾杯喝醉那次,由申鵬送他回房間,他肯定沒這麼聒噪。
…
開機宴後半段,一些人已經酒醉,一些人已經因為各種各樣原因離場,剩下的便是幾幾一堆兒有事要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