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 / 2)

春夏交接,婚期將近。

宮中陸續有人送來賀禮,一些命婦也來楚稚處相賀。

公主府中,紅綢垂掛,更是一片喜慶之氣。

京城人人都在豔羨秦王的豔福,美名傾國的公主,再有兩個月,就要成為三皇子妃。

按例,男女成親之前要避開見麵。

但雍國民風開放,倒是沒有那麼多規矩,男女雙方也不避諱,甚至有不少年輕夫君,按捺不住心頭激動,新郎君會來女方門前牆畔張望伊人片刻,久而久之成了習俗,時人謂之“望親”。

隻是……公主府大門每天打開,卻從未見塗曜露麵過一次。

有命婦安慰楚稚道:“殿下從前騎射如飛,如今卻行走不便,定然不願多走動,想必他在心裡惦念公主呢,公主莫要怪他。”

“是啊是啊,馬上要成親,就是一家人,公主要是氣,等成親了再多打他幾下!”

“……”

楚稚始終噙著一絲淡笑。

他當然曉得塗曜此時為何閉門不出。

按原書的時間線……他是在和心腹密謀造反吧。

至於婚前這等瑣碎的且耗費大量時辰的步驟,他自然連應付都懶得應付了。

楚稚之前還想多去男主麵前露麵,但經了幾次刺激後,已經斷了這個想法。

他一個男子,萬一相處時露了餡兒,豈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還不如下下棋睡睡覺,做一條無所事事的鹹魚。

*

鹹魚日子沒過幾日,龐州卻再次出現。

這次帶來的消息是楚王受刺激中風,楚國上下亂成了一團。

龐州眸中多了幾絲對楚稚的欽佩:“殿下還真是你料事如神,陛下去臥佛寺,恰好看到皇後和旁人……陛下回來直接就廢了她後位,隻是自己也氣得病倒了。”

楚稚垂眸,不置可否。

此事倒也不是他有多厲害,隻是他看過原書,曉得皇後私通一事兒罷了。

龐州跪地,麵有喜色道:“恭喜殿下!如今楚國紛亂,又連年乾旱,甚至發生民間易子而食之事,如今國君危在旦夕,右相虎視眈眈,留在楚國的心腹都懇請殿下回楚登基,早日安定民心。”

擁戴皇室的楚稚心腹本以為楚稚是個廢物皇子,代妹出嫁也隻想保住王室後裔一條命,根本沒奢望過他還能治國。

但如今,楚稚的做法卻無異於平地驚雷。

他們看到沉寂多年的希望,自然無比盼望楚稚回楚。

楚稚沉默,修長的指尖緩緩敲擊桌案,發出的聲響回蕩在月色裡:“代嫁這步棋,落子容易,悔棋難啊……”

龐州這一番話,對他而言,有著前所未有的誘惑。

係統的五年計劃也在耳中回蕩——

若楚國在塗曜稱帝後的五年內沒有被滅國,他就可以安全回到現代……

而這裡的一切,也不過如大夢一場,轉瞬便可忘在腦後。

還能有什麼人,比楚國國君,更能掌控楚國的命運呢?

楚稚心頭閃過紛亂念頭,卻沒忘了眼下的棘手之事:“眼下有這婚約,若想脫身還是要從長計議……”

龐州猶豫道:“不如就說公主體弱要回國休養,商量和平退婚……”

楚稚卻搖搖頭。

塗曜身為原書男主,占有欲極強,若楚國主動提出退婚,他登基後定然睚眥必報,折磨的楚國生不如死。

而且楚寶華早已身故,謊話一個套一個,難道還能一直騙下去嗎?

“本王代妹出嫁,是為了躲避皇後的追殺,皇後如今已被賜死,楚國已無隱患。”楚稚思路清晰:“至於雍國,雖有婚約,但若……公主身死呢?”

龐州眼眸一亮:“若公主身死,婚約也隻能作廢。”

楚稚意味深長:“大婚前,按照風俗,本王定會回楚國一趟,再從楚國出嫁——從楚到雍,幾千裡路,若是大婚路上出了岔子,比如不可避免的天災……”

龐州豁然開朗:“殿下大可以在此時透露寶華公主意外身死的消息,再大張旗鼓為公主治喪,之後回歸皇子身份,順利登基。”

楚稚點頭:“隻要在大婚時順利的“死一死”,世上便再無楚寶華了。”

而且公主是全須全尾從楚國出嫁的,大婚路上出了事兒,塗曜再不可一世,這筆賬也算不到楚國頭上。

隻是一想到可能敗露,再一想到塗曜的手段,楚稚連指尖都忍不住輕顫。

龐州看出了楚稚臉色蒼白,寬慰道:“我們這法子甚好,隻要籌謀得當,秦王恐怕察覺不出有異。”

楚稚點頭:“未婚妻而已,想必雍國也不會大張旗鼓的去刨根究底。”

死遁逃脫,稱帝當國,五年期滿,順利回家。

在雍國,早晚會有敗露慘死的一天,逃出去,或可有一線生機。

而且通過這些天的努力,他和塗曜的感情也……還算不錯?

以後看在這段蜜月期上麵,也會對“寶華之死”多些容忍傷懷?

“屬下明白殿下之意了,回楚之後也會和眾人小心布置,若是事情敗露,我們……也不是秦王的對手。”龐州深吸口氣,低聲道:“屬下說句不該說的,秦王狼子野心天下皆知,殿下莫要和他……走得過近,免得入戲太深,誤國誤自。”

他的聲音漸漸低下去,但還是清晰無誤的傳入楚稚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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