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方形長條的小木片上有兩條紅色橫杠,這是個明確的答案。
溫覺拿在手裡,隻看了一眼。
從吧台邊拿了一瓶純淨水,上麵有些歪斜的標簽,選擇丟入一旁垃圾粉碎機。重新拿了一瓶標簽完好的水瓶,女人擰開瓶蓋沒有直接喝,而是環顧四周將目光定位在對麵紅漆木櫃上,那些被格格分割擺放的玻璃杯。
這個彆墅,她並不算熟悉。
她名下的彆墅很多,大多用來轉移一些資產分散,很多時候能被記住地址的彆墅,都是各有特點的。
溫覺放下半玻璃製的純淨水瓶,走向對麵老舊的紅漆木櫃。這個櫃子放在整體裝修偏現代簡潔風闊景的彆墅裡.......
女人一個人的時候,會放鬆下儒雅,皺起眉。
“很不搭。”她的聲音簡潔清晰,評價這個紅漆木櫃。
木櫃中擺放的任何一個剔透晶瑩的杯子都比它的價格高百倍,卻被這樣歪斜的櫃子容納。
她知道這是謝雋的傑作。
禮節告訴她,不應該隨意評判彆人的欣賞標準。溫覺伸手打開紅漆木的薄薄廉價櫥窗,木頭與木頭連接處甚至發出耳朵不想容忍的噪聲。
這是溫覺今早第二次皺眉。
她拿出一盞普通又昂貴的玻璃杯。
再一次關上那“咯吱~”嘔啞的老舊壁門。
她順利喝上今天的第一杯純淨水,水溫有些涼順著唇瓣滑入腸道,像將昨天的“肮臟”都衝洗一樣,溫覺又恢複了一臉溫和儒氣的模樣。
隻要轉頭,還是能夠看清桌麵上靜靜躺著的小木片。
木片上赫然的兩條紅杠像是炫耀與.......委屈.......
溫覺確實不足夠了解謝雋,即便她剛剛通過搜索引擎搜索的結果是【驗孕棒對omega懷孕檢測正確率高達90%】
謝雋炫耀他懷孕,委屈她的懷疑。
這不難猜。
所以他一早離開彆墅,以至於溫覺根本沒有機會帶他去軍屬醫院檢查身體。
溫覺做出決定一般不會超過五秒,因為超過五秒的思考得到的決定多半是否定。既然一開始就是否定,何必浪費時間。
她放棄疑惑,選擇接受。
她可能要擁有自己的後代,這件事與她人生規劃衝突,但
與她的承諾並不衝突。
溫覺常常將承諾看得比生命還要重要。
“銘雀爾,五分鐘後出發。”溫覺打開終端聯係,拿起一旁深藍白相間的軍裝外套朝玄走去。
女人的背脊挺立,垂在腰後的卷發沒有任何挽束,靜靜伴著走動拂過腰間褐色皮帶。
......
溫覺出現在會議室大概是十五分鐘後,時間恰好落在十二上。
她跨入門。
“王爵。”大家的稱呼是一致的,這樣的一致彆扭到有些畸形,因為尾音都落成一條線。
但規矩就是用來打破的,男人的聲線微妙的像個嫖客對事後妓子的輕蔑。
溫覺今天第三次皺眉。
女人頷首,乾淨的臉上儒氣淡化了不遠處男人的語氣。
所有人就著溫覺坐下的姿勢而坐,穿著一身貼身花俏西裝的男人靠著會議桌沒有坐下的意思,他的臉無疑是明亮淩厲的,黑嚕嚕的眼睛微微狹長。獵豹一樣定準獵物,匍匐在暗處設計。
“今早股市的大盤指數下降3個點,所控長手裡的資金鏈短暫停滯7.3分鐘,怎麼解釋......?”
男人手撐著會議桌,身體前傾以攻擊的姿勢看著正中心坐著依舊儒氣的女人。
女人身上藍白軍裝是軍方經濟所控長最高級彆長官的定製。
她手疊加在桌前,杏眸平淡投過目光,薄窄的唇瓣習慣抿了抿浮起笑,這笑帶著三分壓迫感:“三千尺外的蝴蝶振翅我恰好知道原因,不知股控官有興趣嗎?”
這話聽起來像玩笑,可往往被這樣不親不疏的談話才是最致命的。
男人沒想到會被這樣提著皮球一樣,到處滾著話玩。狹長的鳳眼伸手凝佞:“何索·溫覺......”是咬牙切齒的咀嚼,這個女人這樣居高臨下若無其事將他當做一個小插曲。
“噠噠!”女人的指節叩擊桌麵,因為是高級材質聽起來的聲音讓人不會難受,隻是清醒,清醒得厲害。
會議室內數十人都是alpha但無一步忌憚中心位的女人,他們能接受她的有禮節溫和,卻不會真的將這個“臉麵”當做放肆的資本。
“股控官,現在是會議時間,我們的親戚關係無需特意證明。”溫覺點開投屏數據庫,準備引入今日例會處理。
男人咬牙坐了下去,拎著花俏的領帶
,看上去淩厲的有骨氣。
實則像泄氣的皮球,蔫得飛快。
會議結束的很快,大家十分認可這樣的工作效率,他們一一友好向溫覺道彆,她依舊扮演著友善的上司角色,即使她知道這些比她大上二三十歲的alpha們眼底的不謔,還是和藹囑咐。
“大家的要求可以直接告訴銘雀爾,一切都以群眾為基礎。”
所有人離開後,總會有個看不慣她的人留下。
“何索·溫覺!”男人攻擊性很強,如果不是沒有把握抑製她的精神力,他或許會選擇在夜黑風高的時候將女人絞殺。
他眼裡厲目嚴肅:“下周是何索叔叔的忌日,你如果知道贖罪就明白.......”
“明白什麼。”溫覺站起來,一身剪裁修身的長官軍裝襯得不好得罪,她肩上沉甸甸的勳章不是戰場上廝殺得到的,而是無聲息的金錢堆裡褫奪而來,這些經曆將她的溫和襯得微妙可怕。
“股控官,何索·方瑉。”溫覺隻喚男人的名字,是心理上的壓製,她覺得麻煩所以保持距離得體,同時也需要給這個癡心妄想的表哥一點警告。
男人果然退了一步,又震驚得站穩腳步。
“就該明白!設計得到的爵位總要交出來!”
這才是方瑉想說的,他從小是家族中按繼承人培養的alpha,站在頂端長大。突然有個女alpha出現,打也沒打招呼就奪取那些他原本唾手可得的東西。
雖然她的血脈更純粹,但方瑉的骨節不允許他被死死壓下。
溫覺嘴角的笑更溫和,這樣寧靜更像是被挑釁到了。
.......
她從會議室走出時,指節鬆開能夠清楚看見模糊的血跡。
銘雀爾的出現總是及時的,他身為一個老實本分的alpha年紀輕輕就被分配成為溫覺的秘書,這取決於他的細心與周身照顧。
“王爵。”遞上的手帕是米白色,比起純白多了些人用的生氣,不像壽命結束後蓋在頭頂的那塊白布。
這是溫覺的習慣。
“嗯,謝謝。”溫覺接過手帕擦了擦指節,上麵的血其實大半來自方瑉,但還是給乾淨的肌膚留下了有些攪得糜爛的皮肉痕跡。
她受傷了。
這讓溫覺愣了楞,或許很久沒見到血。
上一次.......
還是出現在潔白的被褥上。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