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出道的第十二年!謝謝‘書卷’們一直以來的支持,我一直相信努力就會幸運.......”謝雋的聲音空靈響徹在舞台每一個角落,台下穿著粉色應援服的粉絲隻要仰頭,眼底全是光。
他們......
一直是這些支撐的人呐.......
十二年了,一個人的一生能有多少個十二年,從昏暗油膩的地下小廚房到閃耀奪目的舞台上,他已經二十九歲。
握住耳麥的指有些冰涼,舞台上光落在男人身上。
淺銀色頭發有紋理梳到耳後,露出飽滿光滑的額頭,從鼻梁到唇瓣,是精致的、是耀眼的,耳後延伸的話麥就在嘴邊。
謝雋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手輕輕垂下,腕間的那串被重新串線的佛珠不大不小將他圈了起來。
“謝雋!”一道清晰的呼喊劃破了空氣!
接著是成千上萬的呼喚!
“謝雋!謝雋!謝雋!謝雋!謝雋!”
“謝雋!謝雋!謝雋!謝雋!謝雋!”
“謝雋!謝雋!謝雋!謝雋!謝雋!”
在場館久久沒有散去,他們在台下,他在台上。
他們在呼喚心裡的最純粹的謝雋.......
那樣密切的關係,那樣相互的支撐,某種意義上來說,他覺得知足了。
他突然有了力量,握緊耳麥。
指尖落在唇間,輕聲:“噓~”
眼下的亮片也奪不了男人眸底的柔意,場內竟出其意料靜了下來,台下的成年人像幼兒園裡稚嫩的孩子,他們真誠炙熱得看著他。
光全部聚在他身上,他眸底是光:“我們還有下一個十二年,不是嗎?”是故作無謂的語氣,眼底卻閃著淚花,尾音都顫抖起來。
有時候他並不是真的很愛錢。
.......
從台上下來,館內觀眾久久呼喚““謝雋!謝雋!謝雋!謝雋!謝雋!”
幾乎要震塌整演唱會館。
“謝老師果然還是頂流,兩年多沒開演唱會還是這麼有號召力,我們這個劇方演唱會就是謝老師撐起來的。“
宋筌拍拍手,從助理手裡遞過一束藍色妖姬,表示慶祝。
今天這場演唱會,遠遠超出宋筌的預料,頂流的呼應還是不可小覷的,他的粉絲舉的燈牌幾乎占據了所有應援,場下那種凝聚力讓人看了都熱血沸騰。
接過花束,謝雋順手摘掉耳麥蕩在頸後,掩蓋眼底的暢然。他多暢意,隻有站在舞台上的時,才暢意到不能自理,隻有在粉絲眼裡他才有抵抗一切的力量。
“我也多謝宋導,很久沒有這樣唱歌。”自從轉行,儘量撕掉標簽,確實兩年都沒唱過歌了。
宋筌附和兩句:“那也是你的個人魅力嘛~”宋筌使了個眼色,身旁的助理立馬上前拉走王小驚。
“阿雋......”王小驚看了一眼表哥。
“我和宋導有些事需要聊一聊,你先去後台財務將錢給結了。”謝雋將花遞給王小驚,微笑示意。
助理也一愣,這結錢的事......現在也沒開始......
“小王,快去吧,就說是我允許的。”宋筌對謝雋現在越發愛不釋手,對於這點小小要求有求必應。
助理反應過來急忙道:“是的是的,小王我們走吧。”把王小驚給拖走了。
謝雋拉開化妝椅,交疊著修長的腿坐下去,順手將耳麥扯掉,放化妝桌上。
環手靠椅,輕笑看著宋筌:“宋導對我有什麼話想說嗎?”
宋筌越看謝雋越失神,一個四十多歲的人了局促起來。也拉了個椅子坐下來,試圖拉開兩人距離,放緩聲音道:“謝老師還記得我上次在首映禮上說過的本子嗎?”
謝雋想了想,點點頭。
“嗯,記得。”
宋筌高興雙手一拍:“記得就好!”這下好開口。
Beta男人發覺自己失禮,端正坐好,不自覺摸摸鼻子:“上次的電影《藥》票房翻了十倍,你也知道文藝片一般沒什麼商業價值都是用來衝獎項的,但在我們這圈子裡商業價值就是決定資源的全部......”
宋筌是得了不少獎項,但再高的地位背後也得去求爺爺告奶奶的找金主投資,否則華麗的場麵、得獎的場麵壓根都做不出來。
謝雋拿起自己的專屬保溫杯,喝了口溫水,眉眼一斂笑道:“宋導有什麼問題,直說吧。”
宋筌搓搓手,直接道:“我手裡籌備了個大片,絕對能拿最佳男主角,隻要你參演,一切都不是問題。”
謝雋的身價抬高了,他從歌手到演員的第一步轉型成功了。之後電影圈的路肯定不少橄欖枝拋過來,宋筌看重的不止是謝雋可能會帶來的利益,還有這個男人夠帶勁,符合他那劇本裡的靈魂。
藝術家就是那樣瘋狂,他徑直盯著謝雋道:“我的劇本籌備了十年,隻要你參演,這輩子的經典就夠。”
謝雋不明白宋筌哪裡來的的執念,撥了撥手裡的蓋子:“什麼角色?”
宋筌以為他感興趣,嘴角漸漸浮起笑意,十足打量謝雋,從眉眼到下顎,一字一句認真道:“一個被包養的omega。”
*
“去他媽的!”李蘭在終端一句接著一句諷刺。
“叫你演omega,是嫌你路走得太順了是吧!”李蘭又接著罵了好幾句,最才平複心情道:“趕緊滾回公司見我,這次電影大賣,你名聲還不錯。”
“彆理他們那種認藝術不認錢的人,謝雋.......”
“你該知道你需要錢的。”威逼加利利誘是經紀人的慣用手法,卻也是屢用不爽的方法。
李蘭那邊關掉了終端,飛行器裡狹小的空間又靜了下來。
“阿雋,你怎麼想?”王小驚開著飛行器,小心瞥了一眼自己表哥。
表哥靠著座椅,半闔眼睛,手交疊在身前。
並不困擾模樣。
王小驚歎了口氣,認真駕駛飛行器:“我聽宋導的助理說這個劇本是挺戲劇性,裡麵主角是個窮苦人家的omega,為了金錢靠近alpha,最後把自己搭了進去,最後死了......”
“王小驚。”謝雋突然開口打斷。
他睜眼,怔怔看著飛行器前的玻璃屏,手裡攥得越發緊:“你不覺得這角色很像我嗎?”
背景、容貌就連動機也一樣......
謝雋冷笑一聲:“惡心。”他在畏懼,勉強算是恐懼婚姻。
王小驚一愣,趕緊呸了兩聲:“呸呸呸......”
“阿雋,你彆瞎說!”
“宴會那天的事,你也不是故意的,你根本去的是正常休息室,誰知道會遇到......易感的alpha.......”
宴會那天,王小驚就在門口候著,等結束以後再去接表哥回家。
他等得人都散完了,謝雋還沒出來。
以為還有什麼酒會之類的,結果三天!三天都聯係不上阿雋!
第四天謝雋回來了......回來的時候跟去的時候穿的衣服都不一樣。
關上門,在房間斷斷續續燒了七天。
也耽誤了工作,因為這個回劇場的時候被個稍有資曆的演員前輩發狠打了好幾巴掌,借著演戲的緣故,導演也懶得管,臉紅得第二天沒法上工。
導演告訴他,被換掉了。
辛辛苦苦拍了大半個月的配角,就那麼點戲份,早出晚歸的等戲就那麼簡單一句:“還能怎麼樣,誰叫人家有金主,刪了你的戲就刪了,趕緊滾吧。”
一個頂流又怎麼樣,流量再強,想轉型電影圈......就得當孫子。
阿雋難受的不是被劇組換掉,他難受的是被換掉了,錢也就沒了。
醫院裡的錢又得拖下去,終端轟炸消息又會擾得人神經衰弱。
王小驚隻恨自己沒什麼用,賺不到錢,唯一的用處隻是用買來的二手飛行器載著表哥去已經被揉得褶皺的名片上地址。
表哥去的路上,渾身都在顫栗,他在害怕。也是,沒有那個omega不會本能的害怕alpha。
這次隻有一天,表哥出來了,他鬆了口氣,沒力氣靠著座椅,突然對他露出個安慰的笑:“小驚,我也有金主了。”
“以後沒人欺負我們了。”
沒人欺負我們了。
小的時候就是這樣,長大了還是這樣。這句話怪讓人動容的,大概隻比有錢遜色一點點。
再後來,他就負責送表哥去礁山彆墅。
那寸土寸金,有錢。
也孤零零得夠冷。
王小驚一直擔任的都是個司機角色。他總在想,如果每一次他都能有些骨氣勸勸表哥,是不是結果會不一樣。
飛行器穩穩停在經紀公司門前,眼看著謝雋打開飛行器門,王小驚突然喊了一聲:“阿雋。”
“嗯?”謝雋轉頭,有些疑惑看著王小驚。
王小驚捏著駕駛操杆,屏住呼吸,一口氣道:“你彆跟蘭姐吵架,聽她的話,總沒錯。”
謝雋伸手揉了一把王小驚頭頂,咧嘴笑了起來:“王小驚,你什麼時候跟李蘭一個陣營的了?”
王小驚偏了頭躲過,支支吾吾:“阿雋,有錢人我們彆招惹了。”
謝雋手一頓,嘴角的笑漸漸凝固。
“什麼意思。”
“就是彆動真感情!”王小驚乾脆正視謝雋,開口大聲道。
他見謝雋手動了動,縮著頭後移,聲音小了起來:“這幾天,你一直盯著手腕的佛珠笑,我都看出來了。”
王小驚上前攥住表哥手勸道:“表哥,我那天在礁山彆墅才知道......金主是她......”各大娛樂頭條版麵反頁的軍方財經頁麵,溫覺的臉沒少出現,王小驚不可能認不出來。
那天他勸謝雋是因為驗孕棒新文,他以為表哥有了孩子,就讓他趕緊找條好出路,但是.....今早他去醫院的時候,想起沒拿上次在醫院裡的檢測報告。
王小驚看了才吃驚,他越想越覺得可怕。
“你知道又怎麼樣?”謝雋試圖鬆開王小驚手勁,轉頭有避開的舉動。
王小驚攥得死,被氣得臉通紅:“又怎麼樣!?”
“表哥!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醫院檢查的結果!你不要告訴我,她沒有告訴你!”
“她明明已經看過了報告。”
王小驚混亂了,他何止混亂,他還氣。
“你隻是紅潮,你知不知道。”
......
謝雋推開辦公室的門,裡麵坐了不止一人。
除了李蘭,還有宋斐玉和懶懶坐在沙發上的裴玨西。女alpha對謝雋的印象深刻,頭一次在片場溫覺抱了這人離開,第二次在化妝室打架竟然找溫覺幫偏,有意思.....比任何時候還要有意思。
裴玨西一雙狐眸,淡藍色的眸色滿是玩味,對推門而入的謝雋點點頭:“謝老師來了,我們斐玉的緋聞孩子父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