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覺拂過桌麵的照片。
木製品框架內三人似乎被圈住了靈魂,既然沒有愛、也沒有情。
上麵的女孩穿著一件精致挑選的小夾克,下半身是馬術專用的束腿褲,褲腳還沾著泥點。
這是二十多年前馬術課後,公關部要求的“全家福”。
這張照片拍的很突然,也拍的很真實。
“王爵這是在收拾東西,為我騰出辦公室嗎?”
方瑉依舊是花枝招展的小西裝,梳著利落紳士的背頭,徑直走了進來。
溫覺將相框扣入牛皮紙箱,抬眸是毫無挑釁的儒氣與平淡。
唇瓣標準化弧度。
“希望你用的習慣。”
溫覺抬起紙箱,裡麵東西不多。
方瑉環手,靠在曾經他最向往的王爵辦公桌旁,眯著眼望向溫覺:“為什麼選擇退位?”
溫覺停下了腳步,聲線溫和:“因為力不從心。”
“騙人!”方瑉覺得他被羞辱了,這是赤.裸.裸的羞辱。
他快步朝前,將手中投影遞向溫覺:“你負責的軍艦出現紕漏,申請延遲,卻用家族的錢去填補漏缺!”
“這是挪用公款!你害怕了溫覺,你承認吧,你就是害怕......”
女人眸底掠過一絲厭惡,很快又恢複正常。她轉頭看了一眼方瑉:“堂哥......”
聲音漸漸低沉,朝方瑉一步兩步......
Alpha的血脈力量讓方瑉後退,猛地抵在桌角,因為尊嚴站直了腰板:“你什麼意思!?”
溫覺伸手挑過男人衣領上孔雀斑紋的領帶,指節攥緊。
“那筆錢所屬者是我,與家族有關......?”溫覺輕輕挑眉。
微斂的杏眸在方瑉身上打量,俯身輕描淡寫道:“堂哥該管好的是自己手下的狗才對.......”
方瑉一愣,即刻放大了瞳孔以一種仇視的目光投向麵前這個alpha,精英者的同性之間警告與施壓,讓他想要反抗無力反抗。
“佛羅是你派人殺的......?”方瑉已經大汗淋漓,卻依舊挺直腰板。
佛羅三天前死了,是跟蹤溫覺到w星死的,死的結果很殘忍,幾乎是被撕裂的情況......
方瑉之前一直在懷疑,可畢竟是他派人時刻跟蹤,現在人死了.......
像是被緊緊遏製住脖頸,alpha男人有些不能呼吸,他被這個看上去很有禮節的堂妹控製在桌麵滿頭大汗.......
方瑉咬牙:“因為.....祖父......”他開口想找個機會轉移話題,否則他相信溫覺會殺了他,輕而易舉,無需思考。
看見溫覺眸底的興趣,他知道有轉機,於是道:“因為你很久沒有吃藥,祖父派人暗中調查,發現時間的重合點與那個omega出現有關......”
提到那個omega。
方瑉發現溫覺的眼底微閃,很快又平複,幾乎是讓人難以察覺的迅速。
可原來這樣的情況,方瑉幾乎是不會察覺到。
他的堂妹-------何索·溫覺。
一直滴水不漏,沒有軟肋。
方瑉遲疑,眼珠轉動:“佛羅是祖父派人去監視那個omega的,與我無關。”
事實上他說的確實沒說錯,他想將溫覺踢下爵位,當然要依附祖父這邊,借個人什麼的……
無關緊要。
溫覺靠近,屬於他們家族基因中驚豔的眉眼讓方瑉近距離吞口水。
說實話,他的堂妹確實長的不錯,也足夠強大,隻是他們沒有真正交過手。
拚死一搏的那種。
所以方瑉也不知道溫覺的近身搏鬥如何,心裡總有莫名的神秘感。
“你們查到了什麼?”溫覺低聲,呼吸不小心落在男人臉上。
方瑉偏頭,原本被抽出的花色領帶垂一旁:“在這段時間的跟蹤......沒什麼異常......佛羅帶回來的資料中隻顯示了他有一個住在軍事醫院的祖母、還有一個堂弟.......”
方瑉想了想,抬頭挑釁:“佛羅有意思的多次一舉,這你肯定不知道。”
關於謝雋說過“包養我”之後。
溫覺確實派人調查過他,他的生病住院的祖母也調查過,溫覺沒有伸出援手,並不是因為她無感。
隻是謝雋隱藏,她也無需去撕破彆人的尊嚴。
可方瑉說的多次一舉,她好奇了。
即便她將已經剖析在謝雋麵前得到了失望的結果後。
她雖然依舊竭力讓自己冷靜,保持被拒絕後的尊嚴與高傲,可她還是失敗了。
“什麼?”
溫覺的疑問令男人興奮,見到一個從不會露出疑惑表情的人,竟然也會放低了語氣問他。
方瑉上下挑眉:“問彆人問題,可不是這個態度和姿勢啊.......”
雙眸輕眯:“堂妹。”
咬聲極重。
溫覺鬆開後,男人站直了。
他理了理自己空氣花枝招展的領結,不屑一顧:“我說我們偉大的所控長啊,這事你肯定想不到吧.......”
他靠近拍拍溫覺肩上的暗紅色的勳章,輕吹了口氣。
“基因對比後。”
“你的伴侶,好像是個......孤兒呢。”
*
“恭喜大家!殺青大吉!”
劇組人員都大聲祝賀,他們是真開心。在這山林裡拍個番外拍了將近十五天,算是給電影有個結果。
謝雋端著香檳示意抿了一下,嗅到味道表情難受。趁著人多,躲到不遠處扶樹乾嘔。
暗處男人的背影看上去單薄,微屈的膝蓋已經被胃部的痙攣折磨得沒了站直的力氣。
妊娠反應很激烈,謝雋清楚。
他不得不吞下一顆孕期抑製的藥,然後靠著樹抬頭輕輕喘氣。
“你果然還是懷孕了。”
這聲音嚇謝雋一跳,他下意識捂住腹部,做保護狀。
見走出的是宋斐玉,像是鬆了口氣。
這叫宋斐玉覺得好笑:“你似乎不害怕我會暴露你的性征?”
男人穿著角色衣服,是學生時代的白襯衫,看上去軟糯清秀,骨子裡卻離經叛道,眉眼輕浮。
手裡握著紅酒輕含一口,似笑非笑。
謝雋攤手,眸底惺忪倦意:“如果你想的話,早就人儘皆知了,何必呢。”
“而且。”
謝雋定神:“你不是這樣的人。”
這話說起來,斬釘截鐵。
讓宋斐玉手裡的高腳杯微微晃動,他眼底輕閃,很快掩飾。
“那可不一定。”
還是一副討打找茬的模樣。
謝雋又靠了一會,總覺得難受,隻一下一下地輕拂著肚子,依舊平坦的腹部.....
他很好奇,這裡會孕育一個生命。
“對了,我來這是告訴你一聲.......”
宋斐玉咬唇想了想,又道:“何索家族的爵位好像易主了。”
因為他消息靈通,又常年混跡各種圈子,昨天知道的時候想著來提醒一聲。
謝雋愣住,然後垂眸。
“哦.......哦........好的.......”
手指卻絞著衣角,顯得唯唯諾諾,不知所措。
宋斐玉笑了:“唉,我說結了婚的omega也不至於變成這樣子吧,你是被上,可你不是被閹了。”
“之前凶巴巴的謝雋被埋進婚姻的墳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