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要留下寶寶,它明明已經會動了,隻要再等等......
就會看見這個世界。
溫覺握著湯匙的手一圈又一圈攪著粥。
“謝雋。”
兩個字被咬得很重。
溫覺手中的湯匙停住:“你的身體沒辦法支撐胎兒的發育,你知道嗎?”
那邊安靜了。
她放下碗:“你期盼死亡對嗎?”
溫覺的語氣冷得可怕,但她已經將自己縮在角落,她這句話帶著生氣的分量。
溫覺突然站了起來,她垂眸,眼底更多的是難過。
“你.......”
謝雋心狠狠揪了起來。
他隻是攥緊被子,眼淚布滿整張臉。
靜悄悄的房間隻剩溫覺疲倦的聲音:“彆鬨了,好嗎.......”
空氣中凝結了。
他們的呼吸一點點停滯。
溫覺轉身,alpha原本挺直的脊背在燈光下有些沉。
“謝雋。”
她的聲音沒了力氣。
“我輸了。”
.......
第三天,第四天........
他們還是一句話也沒說。
每天,溫覺隻是幫他喂飯,洗漱,換衣服,擦乾頭發。
每一步都很細致。
溫覺抹了洗發膏,在淺銀色頭發上輕輕揉捏,不一會起了不少泡泡,堆在謝雋耳邊像軟軟白白的小兔子耳朵。
他有點不舒服,隻敢怯生生看著溫覺。
不敢說話。
泡沫有點侵濕耳邊進入耳廓,謝雋軟軟哼了一聲。
很快閉上嘴。
很小小的晃頭。
溫覺板正他的耳廓:“這裡嗎?”指尖很快拿著毛巾一點點將那濕潤的泡沫擦拭乾淨。
乾燥的感覺總是讓人很舒適的。
“嗯。”謝雋小心打量溫覺,坐在浴缸裡輕輕咬著嘴唇不敢說話。
“有什麼需要就說話。”溫覺心裡也悶悶的。
謝雋點點頭,一雙桃花眼還是忍不住打量溫覺。
她是那樣認真,手法跟帝都的孕期調養師差不多。
“很累吧。”謝雋試圖找些話題跟溫覺聊聊。
溫覺默默答道:“還好。”她說完之後又接了一句:“帝都的調養師教的很好。”
謝雋手收攏了一下。
“跟調養師學的嗎?”
溫覺很快接過話:“嗯。”
她似乎等著這句問很久,她那樣想表達自己的認真,她也想告訴謝雋她也期待寶寶的誕生,可是.......
理智下,她更願意選擇他。
謝雋鼻尖酸酸,這幾天照顧他溫覺都沒假手於人,原來她早就默默學習了這麼多。
“溫覺.......”他慢慢低下頭。
細小得沒了調的聲音在水聲被淹沒大半。
“對不起。”
回應他的隻有耳邊落下白色泡沫,還有她指腹的溫柔。
溫覺彎腰將他抱起,手中拿著浴巾。
將人放在床上,日常拿出風機。
在他有點濕潤的發絲中穿過,然後將水分在空氣中蒸發。
整間房間隻剩風機的聲音。
謝雋手拂過肚子,他能感受到孩子一點點動。
他的血脈跟著寶寶相連。
這大概就是人類生命的延續,原來他認為人都是獨立的,孩子是孩子,自己是自己,每個人隻能對自己的人生負責。
可是現在,謝雋錯了。
他願意為寶寶奉獻一切,因為他愛溫覺,也愛他們的結晶。
他甚至失去沒了客觀理智。
溫覺低著頭,看著謝雋臉上那樣溫柔的模樣,他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拂過肚子,眼睛似乎安撫似的給予了足夠的愛。
她在想,到底什麼樣的選擇是正確的。
每一條路的結果究竟是什麼。
她放下風機,怔怔開口。
“謝雋。”
他抬頭,脖頸的傷口露出大半。
溫覺心裡猛地疼了好久,她突然俯身抱住他。
“我會害怕。”
優質alpha的脊背早已弓成了弧形,她的驕傲已經不堪一擊。
“我也會害怕的。”
“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
謝雋伸手環住她的腰,將臉埋了起來,貪婪感受她的氣息。
溫覺聲音已經開始哽咽:“我賭過上百場,卻不敢賭這一次。”
“我的運氣都用完了。”
“輸了就是結束。”
她將謝雋牢牢攥緊:“你告訴我,我該怎麼選.......”
“怎麼選.......”
謝雋抬頭,聲音出乎意料的安靜。
他半坐起,捧著溫覺的臉。
俯身碰了碰她的唇瓣。
“選它。”
他還是執念地攥著她的手,撫在腹部。
他的聲音一點點讓溫覺潰不成軍。
“選它,溫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