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將伽爾下了一條,淚水卡在眼尾怎麼也掉不下。
尋著聲音望去,少女坐在亭子旁的棗樹,長長的裙擺在風中飄蕩,眼睛狡黠眨了眨,手一撐從樹上跳下。
帶了一陣清爽的風掠過。
阿箐手一展,掌心放著幾顆青紅的棗。
長長的辮子垂衣角。
她的聲音像風,自由又清晰。
“吃個棗吧先生,很甜哦~”
*
謝雋拿著曲奇餅乾的袋子,心裡還是有點不舒服。
“嗯.....我們剛才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溫覺端著咖啡,嘗了一口,眉頭微微皺。
“嗯。”
謝雋卻換了表情,扭頭:“你是不是後悔了,你心疼他!”
溫覺很清楚掌握理順一頭炸毛小貓兒的方法,她伸手用紙巾將謝雋手心擦拭乾淨:“我後悔了。”
謝雋氣得將手抽出。
“就知道。”
溫覺笑出了聲:“後悔沒早些說這些過分的話。”
謝雋瞥了一眼:“真的?”
“嗯。”
溫覺回想了一下:“遇見伽爾大概是我二十歲回家族的時候,那個時候他應該在上......高中。”
溫覺跟老師打完賭,履行諾言回到家族。
因為去精密實驗室測試血脈能力,陰差陽錯遇到路邊的一群高中少年,他們穿著藍黑色的校服,領帶係得很規整,在路上說笑。
溫覺就站在路邊,她還不是被承認的族人,穿著不合身的正裝,衣領沒有領帶隻剩有一顆崩掉的扣子。
二十歲的alpha站在街邊也會給人留下難以忘記的印象,尤其是他們天生的性征吸引,溫覺有點煩躁點了根劣質的煙,修長的指尖夾著煙頭。煙霧中露出少女的臉,白皙透著一點點淡杏色,在那樣嘈雜的街角與她完全不相容。
伽爾一連回了好幾次頭,他試圖通過煙霧看出少女的模樣。
他似乎做了很大的糾結,還是走了回來。
溫覺早已轉身離開。
再遇見這個少年躲在舞會的花園裡哭,她更裴玨西路過,裴玨西硬要多管閒事去安撫,溫覺覺的頭疼站在一旁看。
少年沒少偷偷看她,她厭惡彆人的目光。
斂了眸子回頭。
“小孩子”
溫覺的聲音很涼,她不加掩飾的表達自己的情緒。
那個時候的溫覺身上還沒有完全褪去北方群係星人中混跡的性格,她聲音徹徹底底嚇到了少年。
現在想來,溫覺靠著公園座椅舒緩放鬆了力氣。
“我大概討厭被彆人看穿了,他讓我覺得自己那竭力掩蓋的偽裝被拆穿。”
溫覺又喝了一口咖啡。
謝雋幫女人理著卷發:“可是我也知道你的過去。”
溫覺難得懶懶的靠著背座,順其自然答道:“你有我的腺體,早已跟我成為一體。”
謝雋又將溫覺理好的頭發給拆開,賭氣揉了揉:“好意思說,我潮期來這麼晚就是你的信息素導致的,嚇得我以為自己是omega和alpha的雙性。”
溫覺抓住謝雋的手,捏了捏。
“雋。”
她看著公園踢著足球來往的孩子,聲音漸漸變低。
“真的要生下這個孩子嗎?”
謝雋愣住,臉色卻不太好:“當然,我們不是說好了嗎......”
“謝雋。”溫覺喊全了他的姓名。
她靠著他:“彆離開我,好嗎?”
謝雋看著肩上的女人,溫覺很少會這樣脆弱,她可能真的很沒有安全感。
“生孩子而已,就‘噗’一下出來了。”
謝雋說得輕描淡寫。
可靜悄悄的風已經將愁緒吹做一團,攪得兩人心裡都難受。
*
搬家的事,很快決定了,
這天趙鶴也帶著局長發來資料準備蹭一頓飯。
溫覺在書房接過資料,隻是掠過看一眼將信息嚴封。
趙鶴感歎一句:“局長真可憐,被您派得老遠去找腺體獵人,她說這幾天那些學過的防備技術都不夠加入組織的。”
溫覺挑挑眉:“所以.......你先去?”
趙鶴急忙搖頭:“我......我可是有心無力啊,王爵。”
“我這能力要去組織裡當間諜,估計要被割掉腺體的吧。”
“並不會。”溫覺打開房門,轉身看了一眼。
“你隻會被直接殺掉。”
趙鶴身體一涼,乾淨堆了笑臉:“您這話說得就見外了,我可是沒有辛勞也有苦勞。”
兩人從三樓書房走下。
趙鶴想問問目前形勢,避重就輕道:“王爵,您還回去帝都嗎?”
“不回。”
這樣乾脆的回答,趙鶴又追問:“那您的軍銜,還有陛下會不會找您回去啊?”
“回。”溫覺停下腳步。
“你替我回去?”
趙鶴握住脖子:“您開什麼玩笑呢?”
溫覺淡淡道:“你也知道是開玩笑。”
“問得太越界,便不好了。”
趙鶴縮縮脖子:“是。”
從王爺爺家搬走,一家子人隻剩下伽爾留在隔壁,畢竟他跟溫覺沒關係,一起住實在說不過去。
伽爾這兩天跟阿箐也混了半熟。
一路上小姑娘都很有耐心給他說笑話,然後指著溫覺彆墅門口的玫瑰道:“這幾株玫瑰還是我小時候到爺爺種的,那個時候隔壁的鄰居很有耐心,他是個花匠,種花是一把好手。”
“我後來連逃學跟他在這種了一下午花,結果老師告訴家長,我被罰站連種了一個月花。”
阿箐走路的時候裙擺搖晃,今天她的辮子散開,長長的金褐色頭發襯得整個人又小了一些,她將手背在身後又像個小老頭。
“爺爺原本想讓我這輩子都討厭種花,結果那一個月以後.......”
少女靠近,眼角帶著笑意。
“我這輩子都在種花~”
青年突然拘束起來,身體朝後縮。
“嗯,挺好的。”
少女閉眼輕輕嗅了一下,聲音漸漸微小到達兩人才聽到的地步。
“你身上好香。”
少女的筆尖泛著紅暈,她似乎又近了一些。
“是.......”
“玫瑰。”
伽爾退了兩步,青年臉上漲紅:“你!太無禮了!”
疾步離開,少女環著手唇角帶笑。
很快要被吃掉了呢。
伽爾敲門的時候,謝雋正站在玄關的花瓶剪枝,雙手打開。
兩人都有點尷尬,謝雋見青年臉上憋得漲紅,忍不住問了一句:“外麵太熱了嗎?”
伽爾想起剛才的哪一幕急忙搖頭:“不是.......”
有點點頭。
“嗯。”微不可及。
謝雋剛側身讓伽爾進門,少女笑嘻嘻站在門口:“謝先生,您又變漂亮了呢。”
嘴甜的孩子總會有糖吃的。
謝雋放下剪刀:“阿箐這是嘴甜的過分了。”
引著兩人朝客廳走去。
少女一麵走一麵感歎:“您家肯定重新布置過了,雖然大致裝潢沒有變,但是我小時候見過那位先生的布置陰影已經沒有了。”
“這個風格很不錯呢。”
謝雋將窗邊門推開,伸手隻一指。
阿箐跟著走到門邊。
在男人手指的地方,生長了蔓延一片的桔梗,淡淡的米白色在風中搖曳,風一拂掠過淡香。
“這裡很漂亮。”
“不知道是誰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