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寂沒說話,他看著花向晚:“入夢,月光,湖水……”
他描述著夢中場景:“也是每個人都是如此入夢麼?”
“倒也不是,”這麼敏感的話題,花向晚也說得麵不紅氣不喘,老老實實作答,“這是師姐教的標準手法,大家不知道怎麼構建夢境的時候就可以參考……”
花向晚說著,在謝長寂的目光下莫名有些沒底氣,聲音都小了一些:“或是照抄。”
謝長寂沉默,眼中紅色一點點退散。
花向晚直覺對方不大高興,她輕咳一聲,想說點好話,緩解一下氣氛:“我不知道入夢印在您那兒,要知道今夜入的是您的夢,我一定不會這麼敷衍,一定會好好設計……”
“夠了。”
謝長寂驟然出聲,打斷她的話,死死盯著她:“兩百年前,你在何處?”
“兩百年前……”花向晚被他這些毫不相乾的問題問得發懵,“我在合歡宮啊?”
“不曾來過雲萊?”
這話讓花向晚“咯噔”一下,她勉強笑起來:“我倒是想來,但兩地相隔甚遠,合歡宮事物繁雜,我一宮少主,若不是此次求親,怕一輩子都不會過來。”
聽到這個答案,他閉上眼睛,似乎是緩了許久,複又張開,一把抓了旁邊白綾起身,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下床往外走去。
花向晚抓著床帳擋住周身,隻探出一張臉來,小心翼翼:“謝道君,您就這麼走了?”
說完,她覺得這場景,這問話,怎麼看怎麼奇怪。
謝長寂停住腳步,似在等她。
花向晚心提了起來,趕緊開口,語速極快:“你入魔的事兒我不說出去,你放心。我這清心鈴對你這種隻是道心不穩、神智尚在的入魔修士真的有很大幫助,你想通了可以來找我,當然,作為交換你得幫我促成兩宗聯誼一事……”
“你來天劍宗求親?”謝長寂突然開口打斷她。
花向晚不明所以,愣愣點頭:“對。”
“求誰?”
“呃……”花向晚沒想到謝無霜居然這麼問,她遲疑了一會兒,小心翼翼,“沈修文行嗎?”
謝長寂不說話,花向晚莫名覺得夜風有些冷。
好久,他低聲開口:“知道了。”
說完便他提步離去。
花向晚趁著最後機會,想再勸勸:“道心不穩,於修行而言等於絕症,合歡宮精研此道,不是沈修文也可以,你隻要幫我找個弟子……”
話沒說完,人已經消失在夜色,花向晚剩下的話越說越小聲:“大家雙贏……”
人走了,自然不會有人給她回話。
花向晚呆呆看著門口,震驚得無以複加。
沒想到謝無霜居然對自己入魔這事兒一點都不關心,這份灑脫著實把她看懵了。
這就是入魔者的桀驁嗎?
她緩了好久,才反應過來,抬手一揮把門窗關上,歎息著張開手往床上一倒。
入夢印在謝無霜身上,沈修文肯定是知道了。
這麼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發現耍手段,長成天仙也很難讓對方喜歡。
這個謝無霜到底怎麼回事,怎麼連化神期法修留的法印都看得出來?她的法印,有時候魔主都能蒙騙過去,謝無霜這是什麼來頭?
這次過來,怕是沒辦法從天劍宗帶人回去了。
好在……
花向晚閉上眼,在夜色中勾起嘴角——
也無甚關係。
*** ***
謝長寂從長廊步行到自己房間,夜風終於讓他清醒許多。
他抬頭看著庭院裡的枯枝,輕輕抬手,枯枝便綻放出新生綠芽,綠芽飛快生長,化作梨花盛開,隨後飄落而下,又重回枯枝。
枯木逢春,已是修真界中高階法術,更何況一個人的死而複生。
人乃天地靈物,那完全是逆天禁忌。
謝長寂在窗口站了許久,終於還是低頭,取出懷中傳音玉牌,抬手一劃。
沒了片刻,玉牌亮起來,昆虛子聲音從玉牌中響起:“長寂?出什麼事了?”
“師叔,”謝長寂開口,“若一個人,換了容貌、聲音、乃至靈息,我不想搜神,但想知道他是不是故人,當如何?”
“是……”昆虛子試探著:“是……晚晚?”
謝長寂沒有出聲,權當默認。
昆虛子聽到這話,歎了口氣,倒也沒有覺得奇怪。
這些年謝長寂問他的問題,大多與此有關。
他想了想:“若是晚晚,我倒是有一個法子。當年魊靈出世,是晚晚祭出自己法寶,與問心劍一同封印魊靈。法寶同主人血脈相連,若她當真是晚晚,那魊靈出世,你有感知,她必有感知,你且觀察就是。”
“好。”
“但在此之前——”昆虛子語氣鄭重,“一切不變,晚晚已經走了,你猜那個人與晚晚無關。”
“魊靈即將出世,事關重大,長寂,你不能出半點紕漏。”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1】
沈修文:“少主,我想平安終老,不要再cue我了,行嗎?”
【小劇場·2】
花向晚:“道君,你入魔太嚴重了,都吐血了。”
謝長寂:“不是入魔……”
花向晚:“為何吐血?”
謝長寂:“氣的……”
【小劇場·3】
謝長寂:“老婆出走半生,歸來成了智障。”
花向晚(笑眯眯):“把你氣吐血的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