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出來,所有人都有些害怕。大家都覺得,今夜的風有些過於冷了。
謝長寂站在原地靜默著,竭力控製自己情緒。
他知道自己不能在眾人麵前失態。
他也知道她會走。
雖然他也心存僥幸,在走出房門前,聽到她承諾說那句“我等你回來”時,他也希望過她不是騙他,可其實他清楚知道,她就是打算離開的。
但他沒想到的是,她會同沈修文一起走。
隻相處過幾日而已……
喜歡溫柔的?
就這麼喜歡嗎?
他腦海中一瞬間浮現諸多思緒,他微微垂眸,讓自己儘量冷靜下來。
片刻後,才好似什麼都沒發生一般,平靜吩咐:“憶然,去長生殿看修文的魂燈。”
江憶然一愣,隨後趕緊應聲:“是。”
“靈南,通知靈北,”謝長寂說著,轉頭看向靈南,“準備好東西,到山下明陽鎮等我,明日直接出發去西境。”
“是……可是……可是少主……”
“我會找到她。”
說著,謝長寂一抬手,一把光劍從他手掌飛射而出,朝著一個方向直奔而去。
這時花向晚扛著小白跟著沈修文奔跑在密林中,她突然感覺身體中有什麼躁動起來,花向晚當即覺得不對,隻是她還沒動作,沈修文便一掌擊在她肩頭!
花向晚一個踉蹌,就看一道追蹤印從她身體中脫離而出,被兩隻紙片人拽著一路往前轉個彎狂奔向另一個方向。
隨後她聽身後傳來風聲,沈修文拽著她一躍而起,落到樹上,抬手一個法陣亮在身前。
這片刻,一把光劍從他們腳下飛竄而過,兩人屏住呼吸,就看光劍追著追蹤印疾馳過去。
等光劍離開,花向晚驚疑不定看向沈修文:“這是什麼?”
“天劍宗追蹤印。”
沈修文皺起眉頭:“此地不宜久留,趕緊走。”
說著,他拉著她一躍而下,毫不猶豫轉頭朝著另一個方向離開:“跑。”
不知道謝長寂此刻在哪裡,兩人不敢使用靈力,隻能一路狂奔在密林中,企圖早點混入最近的城鎮。
但跑了一會兒,花向晚步子越來越慢,她呼吸越發急促,明顯是有些跑不動了。
她一把拉住沈修文,喘息著出聲:“等……等等!”
“怎麼了?”
沈修文皺眉回頭,花向晚將白虎甩到地上,往地上一坐,擺手道:“我跑不動了,不跑了。”
“可是……”
“這樣,”花向晚咽了咽口水,指了一個方向,“咱們分頭跑,這樣抓得了一個抓不了一個,你先往那邊跑,我休息一下。”
“不行,”沈修文皺眉,“我怎麼能丟下你呢?”
“那這樣,”花向晚轉頭指向旁邊正甩著腦袋清醒過來的白虎,“小白太重了,要不勞煩你替我扛上。”
沈修文沒有說話,她看著沈修文猶豫的樣子,有些疑惑:“沈道君?”
沈修文看著逐漸清醒,還有些迷茫的小白,站在原地不動。
花向晚眨了眨眼:“沈道君不會扛不動吧?”
說著,花向晚撐著自己起身:“還是說,沈道君不敢碰這隻陰陽吊睛虎?”
陰陽吊睛虎,能識彆認人魂魄是否屬於本體。
這世上隻有一種人不敢碰陰陽吊睛虎,那就是奪舍之人。
聽到這話,沈修文溫和笑了笑:“什麼時候察覺的?”
“沈修文再怎麼樣也是天劍宗核心弟子,與我不過幾日相處,怎麼可能為了我背叛師門,私自放我下山,還與我私奔?一路上,哪怕是個正常修士,也要幫我扛一下小白,可你明明平日溫柔體貼,卻在這時不聞不問。種種跡象,除了奪舍,還有什麼可能?”
聽到這話,麵前“沈修文”輕笑:“既然知道,還跟我走?”“不得請你幫幫忙嗎?”花向晚看了一眼不遠處已經差不多快形成的陣法,“若不是道友,我能這麼順利離開天劍宗?”
“不怕我害你?”
“你知道奪舍之人最怕什麼嗎?”
花向晚突然反問,“沈修文”臉色驟變,身影瞬間出現在花向晚麵前,手上黑氣凝結,朝著花向晚就是一掌!
花向晚早有準備,在他來時便疾退拉開距離,手上法印飛快變化:“十方諸神,驅邪除魅,天地有靈,惡無可生!”
音落刹那,手上一合,符咒瞬間消失在手中,狂風驟起,沈修文身後一個法陣大亮,四條光藤破土而出,如靈蛇一般纏繞絞緊沈修文,沈修文神色一凜,但已來不及回應,就被光藤直接拖回身後法陣!
華光衝天而起,花向晚落到白虎身上,她看著沈修文,輕輕歎了口氣:“道友,雖然我看著弱小無助又可憐,但我可不是兔子。感謝你一路幫忙,祛厄鎖魂陣,好好享受吧。”
說完,她擺了擺手,騎著白虎轉頭就往密林外衝去。
沈修文站在法陣之中,被光藤死死纏繞,他周身黑氣彌漫,身體也開始腐爛。
他看著遠去的花向晚,歎了口氣,頗為無奈:“阿晚,你不乖。可我還是得——”
說著,他抬手一甩,十幾張紙片人從法陣中飄落而出,落到地麵時,便化作了一具具咧嘴齜牙的屍體,朝著花向晚咆哮著追趕上去。
沈修文帶了笑:“送你份禮物。”
看著身後跟上來的東西,花向晚頗為意外。
雖然知道這玩意兒肯定還有後招,但沒想到這人不僅精通陰陽宗控屍之術,竟還會巫蠱宗的紙人?
好在巫蠱宗的紙人需要依靠施術者的靈力支撐,隻要脫離了施術者操控範圍,便會化為廢紙。
法陣困住了沈修文,這些紙人做的屍體早晚沒用,花向晚也不擔心,騎著白虎穿梭在密林,四處躲避著這些撲過來的紙屍。
這些紙做的玩意兒腦子不好,她原本打算繞幾圈路甩開他們,但試了幾次,這些紙屍都能精準找到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