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你竟然來了...)(2 / 2)

劍尋千山 墨書白 11382 字 4個月前

“閉嘴。”

“秦憫生,如今棺材裡躺著的,是師姐的同門。”

“我不是秦憫生。”

巫生不斷強調,花向晚輕笑:“你害過他們一次,還想害第二次嗎?這兩百年,你交換的東西,後悔嗎?”

“我說我不是!”巫生終於再忍不住,猛地揚劍出手,然而花向晚動作更快,長劍朝著巫生揮砍而下,左手同時化出一道發光,一掌擊在巫生腹間。

法光在巫生腹間織網,頃刻入侵神識,牢牢鎖住他的元嬰,巫生長劍被花向晚一劍斬斷,隨後捅在胸口。

這時外麵傳來腳步聲,狐眠聲音響起來:“阿晚?阿晚你還好嗎?”

“要見麼?”

花向晚盯著巫生:“要不要我幫你恢複你的容貌?”

巫生聞言,他顫抖著,緩慢抬頭:“不。”

“秦憫生,”他說話間,血從嘴裡溢出來,“死在,兩百年前。”

“為什麼要屠斷腸村?”花向晚問出自己疑惑。

外麵腳步越來越近,巫生眼中帶了幾分瘋狂,他抬手放在劍上,咬牙:“那是屬於秦憫生的。”

折了劍。

改了容貌。

換了身份。

屠殺了斷腸村。

屬於秦憫生的一切,都被他抹殺殆儘。

“你恨秦憫生?”

花向晚從他神色中品出毫不遮掩的怨恨,奇怪:“為什麼?”

聽到這話,巫生笑起來,他臉上詭異的紋路因為笑容扭曲,和眼中隱約的水汽相互交映,看上去格外瘋狂:“因為……愛是他的。”

他聲音很輕,花向晚一愣,就看他從自己劍尖猛地退開。

而後他捂住傷口,踉踉蹌蹌朝著門口走去。

他眼中是克製著的期許和渴望,他的腳步和狐眠的腳步聲交織在一起,當狐眠推開大門入內時,他整個人朝著她張開雙臂撲了過去。

他沒用任何靈力,也沒有任何武器,花向晚看出來,他隻是想去抱一抱狐眠。

然而狐眠在他撲過去瞬間,幾乎是毫不猶豫,一鞭子就狠狠將他甩開。

他被狐眠的靈力重創甩到地上,全身筋骨儘斷,趴在地上再也無法起來。

可他還是掙紮著,隻是他的掙紮看上去太過微弱,像是整個人趴在地上蠕動。

狐眠意識到這是誰,立刻咬牙:“巫生?!”

說完,她猛地上前,一把拽起巫生,狠狠捏在他脖頸之上。

“等等!”

花向晚急促出聲,狐眠回頭:“怎麼了?”

也就是那片刻,巫生猛地往前一撲,伸手將狐眠死死抱在懷中,狐眠也是毫不猶豫,一掌貫穿了他的心臟,怒道:“放開!”

“是我的。”巫生神色漸漸渙散,可他眼中卻露出幾分高興,他看向花向晚,含糊不清:“是巫生的。”

這個懷抱,與秦憫生無關,是他巫生爭過來的。

他腦海中儘是“秦憫生”的回憶。

他的母親,他年少好友,他的狐眠。

明明他體會不到那些愛與美好,可他卻生了向往和渴求。

他不懂愛和善,那他隻有恨。

他恨秦憫生,因為他帶走了巫生所有美好的東西。

這兩百年,他從未有過片刻安穩,他痛苦不安,他焦慮發狂,可直到此刻,他抱著狐眠,終於緩緩閉上眼睛。

狐眠愣愣抱著他,她直覺有什麼發生,卻也不知道,隻感覺左眼眼淚莫名流出,她茫然抬頭看向旁邊花向晚,隻問:“怎麼了?”

花向晚不說話,她看著左眼流著淚的狐眠,過了片刻,她擠出一抹笑:“沒什麼,外麵如何?”

“秦雲裳還帶著人在清理,”狐眠反應過來,將旁邊巫生一推,站起身來,踩著巫生的血走過去,冷靜道,“我帶人先過來。”

“傳送陣我開好了。”

花向晚看了一眼不遠處法陣:“你帶人帶他們回去吧。”

“好。”

狐眠點點頭,她掃了一眼滿殿棺木,好久,啞聲開口:“師兄師姐,師弟師妹,狐眠和阿晚,來帶你們回宗了。”

說著,狐眠跪地叩了三個頭,隨後站起身來,抬手招呼旁邊靈北:“抬棺。”

弟子應聲,開始一人一具棺槨扛著躍入傳送陣離開。

花向晚看著大殿中弟子帶著棺槨一個個消失,沒有片刻,秦雲裳也帶著人走了進來。

她全身濕透,身上帶血,花向晚看了她一眼,隻道:“如何?”

“差不多在收尾了。”

秦雲裳擦了一把臉:“我讓靈北在外麵把剩下的屍體處理乾淨,還有二十多個弟子在逃,靈北正在搜,一會兒應該就有結果。望秀呢?”

秦雲裳說著,轉頭看向旁邊,狐眠拍了拍手邊棺木,提醒秦雲裳:“這兒呢。”

聽到這話,秦雲裳立刻走過去,到棺木前,她腳步頓了頓,片刻後,她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去,打開了棺木。

兩百年過去,棺木中的人卻始終保持著兩百年前的樣子,他身體被人細細縫合,看上去睡得極為安詳。

秦雲裳靜靜看著,好久,她艱難笑起來:“沒好好打扮打扮見你,你是不是又想挑刺?不喜歡也沒有用,我就這麼難看,你受著吧。走。”

秦雲裳合上棺木,啞聲將棺木扛起來:“我帶你回去。”

說著,她轉頭看了一眼旁邊兩人:“我先走了。”

秦雲裳帶著程望秀的棺木一起踏入傳送陣,狐眠也背起蕭聞風,轉頭看著花向晚道:“你處理後麵事宜,我也先……”

話沒說完,兩人一股罡風從外猛地吹來,靈北“轟”的一下,撞開大門砸進大殿。

花向晚和狐眠瞬間回頭,就看門口出現一個身影。

他周身被雨淋濕,手上提著一把用布帶封著劍刃的長劍,白衣沾染了幾滴鮮血,倒宛若點綴。

他皮膚很白,平靜的神色透出一種說不出的病態,靈北咳嗽著起身,轉頭看向花向晚:“少君突然出現,我們都攔不住……”

“退下。”

謝長寂冷淡出聲,語氣中沒有半點可商量的餘地。

花向晚從他身上直覺出幾分危險,她心跳得飛快,捏起拳頭,麵上卻故作鎮定,吩咐靈北:“先把餘下的事處理了,之後你自己從傳送陣離開。”

“是。”

靈北不敢多說,趕緊起身出去。

狐眠掃了一眼兩人,結巴道:“那……那我也走了。”

說著,她低著頭,一腳踏進傳送陣,消失在大殿。

大殿中一瞬隻剩下花向晚和謝長寂,兩人靜靜對視,漫天神佛圍觀下,花向晚輕輕一笑。

“啊,”她似是有些感慨,“你竟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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