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甜甜隻記得自己抬起頭的時候,看見了一雙赤金色的瞳眸。
這雙眼睛絲毫不像是人類應該有的。
金瞳本來是神明專屬赤金琥珀,而且這雙金色瞳孔,卻因為倒映的血色,有種靡麗之感,像是潑濺在了神像上的鮮血。
蒼白的青年有種病氣又陰森的美感,赤金色澤的瞳孔,紅得極為鮮豔的唇色。
滴滴答答的血似乎流不完似的從他腳踝落下,之所以舒甜甜敢斷定那是青年的血,因為那些血滴滴答答落下,落在地上嗤嗤地開成了一朵又一朵冒著火焰的赤色血花。
雖然很不合時宜,但是僅僅是靠近了這個人,舒甜甜就覺得本因為天陰體質發作,冷得哆嗦的感覺都消退了不少。
以至於舒甜甜在極度的恐懼當中還能夠爆發出來強大的求生欲,在對方一掌震碎床榻前,伸出了自己的手。
作為醫者,她幾乎是憑借著身體的本能、條件反射地得出一個結論:
這個人受傷了,還是很嚴重的傷,神魂受損,筋脈俱碎。
舒甜甜用儘全部勇氣說出來那句話,蒼白的青年順著她的視線,看到了自己滴滴答答的鮮血。
那薄薄的漂亮唇微微翹起來,然而下一秒,身後就突然有風聲傳來——是元敬之拚死一擊!
青年頭也不回地轉手哢嚓一聲,堂堂元嬰老祖元敬之就發出了淒厲的慘叫。
原本因為天陰之體發作,舒甜甜的理智有點岌岌可危了——就像是在天寒地凍凍了一整天,突然間回到了溫暖的家裡,忍不住靠近火爐烤火地舒適感,此時此刻被慘叫聲驚得猛地回過神來,渾身的血液都涼了。
雖然沒有看見發生了什麼,但是這個哢嘣脆的聲音,大概是邪修老祖的拚死一擊——卻被人扭斷了脖子。
他歪歪頭,用另外一隻乾淨修長的手指來到了舒甜甜的麵前。
甜兒:……
一秒、兩秒、三秒。
蒼白的青年修長的手指微微蜷起,顯然是不耐煩了,伸進去了床底下——然後就把她單手給拎了起來。
舒甜甜:……
舒甜甜被嚇暈了。
那隻手仿佛是感應到了她的異常,頓了頓,然後換了個姿勢,從提溜後脖頸,換成了攔腰拎起來。
在暈過去之前,舒甜甜仿佛聽到了有瀕死的邪修發出了最後一聲驚恐的大呼,
“是是……虛淵老祖!”
蒼白的青年的腳步一頓,娘娘廟連同邪修一起化成了灰燼。
“吵死了。”
*
如果說在現代,有人因為太吵就殺人,舒甜甜是不信的;但是如果在《師尊把我當替身》這本裡的話,那確實有個人會因為太吵而殺人。
而且最不講道理的是,這個人聽力極好,方圓千裡的隻要超過了固定分貝的聲音出現,他就會出現在那個地方隨機鯊人。
舒甜甜昏昏沉沉當中,原著的劇情像是走馬燈一樣地在腦海裡打轉。
在《師尊把我當替身》這本裡,就連搞死了白月光小師妹的元敬之都算不上反派,後期能洗白,還能當女主角淩若水的極端愛慕者之一,可以見得三觀不正到了一個地步。
然而這樣的裡,卻塑造了一個地地道道的大反派。
他熱愛隨機殺人,天氣陰殺人、天氣晴也殺人;某些特定的日子,他需要安靜,方圓千裡內超過固定分貝,他就會殺人。
但是還好,故事的開頭,這個大反派還隻在虛淵發瘋。故事的後期他不愛殺人了,把愛好改成了滅世。
修真界的人都叫他“虛淵老祖”,卻很少有人知道他真正的名字。
雖然修真界的人,元嬰以上就稱呼老祖,比方說那個綁架舒甜甜的老祖元敬之,就是個元嬰後期的強者。
但如果彆人是尊稱,那麼虛淵老祖則是直譯——虛淵的爸爸。
五千年前被各大門派合力鎮壓這魔頭,可是誰都沒有想到,他被鎮壓的地方,黑色的霧氣從此誕生,綿延千裡、遮雲蓋日。在這裡,邪修叢生、鬼修無數,簡直成為了人間煉獄。
後來那裡就被稱為虛淵。
奈何這本裡沒有魔界,非要類比的話,虛淵就是比魔界還要邪門的地方。
赤霄仙君所在的天機宗為了守住修真界,特意在虛淵附近建宗門,意為鎮守,也是鎮壓虛淵的邪魔。
據說,去了此處的人,便是有進無出、有死無生。
那元敬之之所以選擇那娘娘廟,也是因為赤霄仙君的神識覆蓋不到虛淵。
虛淵也有集市、村莊甚至還有臭名昭著的拍賣行,但是和外界不一樣的是,這裡全是漫山遍野的邪修,數不清的變異妖獸。
而且越靠近虛淵的中心,等級越高。
當然了,虛淵的爸爸就住在虛淵中心山巔。
罪惡在這裡滋生,欲望遮天蔽日,成為一個墮落的邪惡之地。
這片惡土上,因為虛淵的爸爸的存在,多了一個不成文的規定——每逢圓月高懸的夜晚,不能發出任何聲音,哪怕你是什麼化神期的老祖、天階的妖獸,通通都要遵循這個規則。
但是因為虛淵老祖銷聲匿跡了許多年,這個規定有了鬆動的跡象。
就像是元敬之,就是知法犯法的僥幸之徒。
舒甜甜可以確定的是,原著裡的小師妹大概沒有觸動這個設定,因為元敬之一直蹦躂到了故事的一半還活著,赤霄仙君知道了真相,要殺元敬之為小師妹報仇的時候,淩若水還苦苦跪求過呢。
最窒息的是,女主角求情竟然成功了。
師尊竟然沒殺了元敬之,僅僅廢了他的修為。
說好的白月光呢?說好的後悔終生呢?舒甜甜隻覺得一陣心塞。
但是舒甜甜睡夢中卻突然間想到了一件事,猛地給嚇醒了——
舒甜甜很清楚得記得,後期元敬之被赤霄仙君廢了經脈之後,乾脆轉成了鬼修。
那麼問題來了,剛剛那個虛淵老祖好像,隻是簡單地哢嘣脆地扭斷了元若敬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