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大陣(1 / 2)

虛淵裡,元嬰期邪修元敬之被殺的消息長了腳一般傳了出去,但是卷起更大恐慌的則是:大魔頭醒了。

虛淵老祖已經足足二十年沒有出現過了。以至於入夜後不能大聲說話的禁忌,都從原本賴以生存的保命法則,慢慢變成了似是而非的傳說。

元敬之是這二十年的時間裡成長起來的邪修,不是不清楚這個禁忌,而是並沒有放在心上,如今剛剛好撞上了月圓之夜,就算是死了也不能引起虛淵眾人的同情。

但是作為邪修,誰又沒有點保命的本事呢?

軀體叫都沒叫一聲就直接被打得灰飛煙滅,元敬之放在鬼蜮城宅邸裡的鎮魂幡卻守住了他的最後一絲神魂。

但是元敬之醒過來的第一句話卻是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怨毒,“好一個小醫修!”

他本盤算著為處境艱難的心上人除掉這個心腹大患,順便拿這爐鼎治治天雷之傷,可現在拚死逃脫的元敬之,那一絲神魂也細得風一吹就倒,也隻有走鬼修一條路了,損失修為不說,連自己的身體都沒了。

如意算盤被摔得粉碎,怎麼不叫元敬之惱恨不已?

此時此刻在赤炎花海裡,被惦記上的舒甜甜打了個噴嚏,頓時停下了腳步,低下頭仔細看了看“地麵”。

虛淵裡全都是邪修,一個煉氣期的醫修根本就活不下來,舒甜甜要是不想出去給大哥大嫂們送菜,就得暫時老老實實待在這片赤炎花海中。出於小命考慮,舒甜甜也要搞清楚這“地麵”究竟是什麼東西。

舒甜甜所在的這一片地麵,仔細看就知道,其實應該是什麼巨型生物的鱗片,玄黑色,上麵還有繁複的花紋,鋒利的邊角泛著寒光,實在是漂亮得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摸一摸。

但是糟糕的是,舒甜甜發現這一片鱗片就有她兩個腦袋那麼大,甚至以舒甜甜的身高,完全判斷不出該生物的全貌。

她環顧四周,隻見花海周圍殘垣斷壁,以某種玄妙的方位擺放著——乍一看,像是什麼廢棄的的陣法。但是這個陣法太過於玄妙,舒甜甜並不認識。

再遠一些就是高入雲端、如同擎天之柱一般的高大山巔。

山巔之上,隱約可見黑霧纏繞的雕欄畫棟,按照原著記錄,那應該就是那位虛淵老祖的住所了,漂亮歸漂亮,卻有種撲麵而來的陰沉壓迫感,和那雙漂亮蒼白的手給人的感覺簡直是一模一樣。

等到舒甜甜吭哧吭哧爬到了殘垣斷壁的頂端之時,天光已然大亮,虛淵漫長的黑夜終於到了儘頭。

舒甜甜舒了一口氣,轉頭眺望那片燃燒的花海。

濃霧折射著天光,如濃雲揉碎的光影灑了一地,舒甜甜終於看清楚了那花下的龐然大物,那物映入眸子的那一刻,舒甜甜倒吸一口冷氣

——是龍!

黑金色的鱗片覆蓋了全身,白色的龍須、黑金色的龍角,龐大而威嚴的身軀……莊重、威嚴,天光乍碎在它身上,像是沉眠的神像,安靜盤桓在了那片赤紅色焦土之上。

漂亮得仿佛是神之造物,仿佛這龍若是蘇醒,必然是帶火移星陸,升雲出鼎湖的場景;必然是帶著巍巍山巔一般的壓迫感……

舒甜甜從前在影視特效裡見過最漂亮的龍,在這樣的神造之物都不及其萬一。

然而這樣的神之造物卻傷痕累累,在天光之下,傷口顯得猙獰又可怕。龍角殘缺;那流光溢彩、漂亮得讓人幾乎是挪不開眼的龍身和尾巴,全是大大小小的撕裂傷,傷口在不停地滲血;腹部和尾部,那些漂亮的鱗片層次不齊,仿佛是被硬生生扒光似的;還有一道巨大的貫穿傷橫亙龍身。

遠遠看過去,殘垣斷壁就像是一個橢圓形的陣法,似乎有一把無形的巨劍將這條龍死死訂在了陣法的中央。

大概是躺了許多年了,那條龍身上甚至還長出來了各種靈草,以至於舒甜甜一開始壓根沒有發現自己踩著的是一條龍。

天光下,那些金色的細碎的光點,若是仔細看,就會發現那是從仿佛永遠愈合不了的傷口裡流出來的龍血。

美麗,猙獰,滿是血腥的煞氣。

舒甜甜被震撼得久久不能回神,然而,作為一位醫修,看見這樣的傷口的第一反應就是——清創、止血、包紮。

舒甜甜回過神來,按住了自己蠢蠢欲動快要去掏藥包的手——有病治,沒命治呀!

看著漫無邊際的赤炎花,舒甜甜突然間想到了虛淵老祖蒼白腳踝滴滴嗒嗒的鮮血開出來赤炎花,看向了那條龍:那應該是虛淵老祖的本命靈獸吧?

《師尊把我當替身》這本裡,對於虛淵老祖的描寫其實也不太多,出場基本就是在殺人,作為全民公敵的存在,一直在被正派想方設法地弄死。

書上並沒有提到過虛淵老祖的靈獸,但是想想也知道,不遠處就是那魔頭的居所,這條龍肯定就是他養的了。

對於華夏子民來說,看著傳統圖騰神獸奄奄一息不能救,和看著某些外國動物園虐待大熊貓的心情是一模一樣的,但是她現在泥菩薩過江,哪裡敢去動大魔頭的龍?

舒甜甜戀戀不舍地看了看那條龍,乾脆找了個隱蔽的角落背對著那條龍,眼不見心不煩,一屁股坐了下來,打開了自己隨身攜帶的藥箱,開始檢查自己的全部家當。

被困在身體裡的十六年,舒甜甜雖然什麼都做不了,但是卻也能聽能看,因為無聊,該學的不該學的,全都學了一遍。

舒甜甜一直認為,在她掌控身體之前的自己,更像是失憶的自己,被強行安上了npc的降智設定。

而屬於她自己的意識則被困住不能動,一直到了死前才得到了一線生機,她改變了必死的局麵,這才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身體。

為什麼舒甜甜之所以一直堅信,那個二百五白月光就是她本人,也有十分強大的證據——比方說藥箱裡麵那一套老中醫標配的針灸用具。

舒甜甜跟在中醫專家老爺子身邊長大,爺爺從小就吹胡子瞪眼抓著甜甜當童工,幾歲的時候就被爺爺的病人們戲稱一聲小舒醫生,後來倒是去學了西醫,氣得老頭子一天三頓電話。

所以中西合璧的小舒同學上得了手術台,拿起針也能做針灸。

但是這個修真界,可沒有針灸術這種東西。

這個世界醫修和其他修士的修煉方式差很多,雖然都是引靈氣入體、都要學習門派裡的各種心法、招式,但是彆人學的是打架的,醫修學的是治病和煉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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