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臉卻笑起來,“娘,我是用不上了,您不還需要麼?”
毒娘子強笑了一下,卻比哭還難看。
舒甜甜想了想,“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倒是可以給令郎看看。”
毒娘子灰敗的臉上,露出了一點兒的希冀。
可是娃娃臉知道,就連金丹期大醫修都說沒救了,舒甜甜才多大?但是看著毒娘子臉上的期待,卻也說不出拒絕的話,隻苦笑,
“你才來虛淵,自然有所不知,我如今是瘴氣入體太深,如今侵蝕到了五臟六腑,便隻能等死了。”
清心丹就像是一層屏障,也僅僅是屏障而已,能夠幫助虛淵的人擋住瘴氣入體。如果瘴氣還停留在表層,娃娃臉一粒清心丹就能活蹦亂跳,可是現如今瘴氣已經入了五臟六腑,隻有等死了。
舒甜甜安靜地聽著,一邊給娃娃臉把了脈。
娃娃臉說沒錯,他瘴氣入體太深,外表看著還好,其實渾身上下已經被一股黑氣籠罩。
這瘴氣近乎蠻橫地蠶食著少年身體內的生機,隻需要再花上兩三天的功夫,娃娃臉就會徹底被瘴氣吞噬掉所有的生機。
如果沒有枯木逢春,或許舒甜甜饒是再天縱奇才,麵對這樣的情況也要頭疼。隻是,舒甜甜一頓——這瘴氣入侵的症狀,怎麼和赤炎花生機被蠶食的症狀差不多呢?
昨夜陰煞之氣攻擊巨龍,舒甜甜給他把脈,發現陰煞之氣撕開了龍的體表,才讓瘴氣瘋狂入侵,蠶食生機的速度擴大了無數倍,才讓巨龍虛弱至此。
赤炎花、龍、虛淵眾人……舒甜甜在心中納悶,這瘴氣怎生得那樣厲害?簡直像是會傳染的癌細胞,無限分裂,蠶食著虛淵所有活物的生機。
舒甜甜忍不住因為這個聯想,微微蹙起了眉頭,實在是這瘴氣太過於陰毒了。
其實一開始舒甜甜也拿瘴氣沒有辦法。
因為半年之約,舒甜甜一直在琢磨著赤炎花。她之前往赤炎花裡麵輸送生機,赤炎花隻是因為生機短暫地支棱了一下,又很快化成灰燼。因為隻要瘴氣在,補充的生機很快被蠶食殆儘,就像是一個無底洞。
這種無底洞般的感覺,舒甜甜也在巨龍身上真切體會到了,當時她隻覺得是枯木逢春的等級太低。
可是娃娃臉的話給她了一個新的思路,清心丹可以構建一個屏障,把瘴氣擋在外麵。
她隻需要用一個強有力的屏障,把赤炎花本來就有的生機護在裡麵,這樣,她再進行補充、修複……就不是無用功了。
同樣的道理,完全可以用在人身上、龍身上。
甜甜眼睛越來越亮,她轉頭看向娃娃臉,笑了,“我知道要怎麼做了。”
於是,接下來的兩個時辰裡,母子倆稀裡糊塗地,就被舒甜甜給使喚得團團轉。等到他們回過神來想明白為啥聽她的時候,舒甜甜已經開始煉丹了。
毒娘子自己也是毒醫,家中自然有現成的材料。
這母子倆本來還想,這小醫修還真的能煉丹?
卻隻見舒甜甜沒有用毒娘子的丹火,反而掏出了幾朵赤炎花塞了進去。她手法嫻熟,動作行雲流水一樣漂亮。她用著複雜的手法一刻不停地掐訣、將眼花繚亂的靈草一一投入藥鼎,就連赤炎花的火焰,都在舒甜甜手上顯得溫順又乖巧。
就連娃娃臉也忍不住被吸引了心神,不顧自己身體羸弱,也讓毒娘子架著他過去看,母子二人都從一開始的震驚,到如今的傻眼,本來被使喚得團團轉,渾身難受,此時呼吸都不敢大聲了。
都說外行看熱鬨,內行看門道,母子倆也會煉毒丹,可是誰也沒有這麼快的動作啊!
舒甜甜對於煉丹一道,不管是火候、精準度,都把握到了極致,掐訣行雲流水、分毫不差。這種驚人的把控能力,仿佛是已經把同樣的動作練習了無數遍。
毒娘子屏住呼吸,想看清楚她的動作,可是卻愣是眼睛都眨瞎了都沒看明白;娃娃臉卻不一樣,他除了驚喜,還有困惑,還是忍不住把自己的疑惑問出口了。
“不是有現成的清心丹麼,為什麼還要重新煉製?”
娃娃臉一說出口,就被毒娘子一巴掌糊腦門上了,差點先一步去世。畢竟醫修煉丹時必然要全神貫注,周圍保持安靜,貿然打擾他們,輕則炸爐,重則反噬。
舒甜甜卻一點也沒有受到影響,一邊試著運轉枯木逢春,一邊輕鬆回他,“你不是剛剛說了,清心丹的作用是建立屏障?我煉的可不是清心丹。”
清心丹作用隻是屏障,當然回天無力。但,枯木逢春卻能夠給丹藥注入澎湃的生機,結合起來大概就是
到時候舒甜甜再運轉心法,以銀針導出瘴氣,就算是娃娃臉半隻腳踏入棺材,舒甜甜也能給他拽回來。
她的語氣輕鬆又帶著笑意,
“我煉的,是清心續命丹。”
她已經算好了,一爐幾粒,扣一粒給娃娃臉,其他的全拿回家喂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