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聖門三聖——劍聖乃是玉焚寂,藥聖便是舒甜甜的藥神爹,還有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所謂道聖。
從鳳嬌嬌提取焚血石掩蓋身份開始,姬無恕就篤定了三聖門和血鳩之間必然有某種聯係。
至於為什麼血鳩們所謂的“祖爺爺”就是傳說中的道聖?
——其實來自於姬無恕那精準無比的直覺,因為太熟悉了。
從玉氏、浮屠塔乃至於天機宗的那個大還陣……背後都有一個陰魂不散的、三聖門的影子。
道聖這位三聖門的掌門,就像是一個飄浮的背後幽靈,提著木偶之線。
是他下令浮屠塔來下界、是他給了玉氏那道以神奴供養焚血石的命令、也是他……布下了以整整一個下界為陣,企圖獻祭一個神供養上界的陣法。
看似與這位道聖毫無交集——其實已經隔空對招了無數次。
所以姬無恕,有種強烈的熟悉感。
就像是嗅覺敏銳的獸類,他絕對不會搞錯血腥味,一旦抓住一星半點的馬腳,就會叫敵人付出極為慘痛的代價。
這老怪物沒有戀戰,他生性狡猾,被重創了雙眼之後,他意識到了這一次被姬無恕殺了個措手不及,他留在廟裡的,畢竟隻是投影而已。
雖然口口聲聲是慈愛的祖爺爺,但是拋下徒子徒孫們走掉的速度也沒有見他減慢一點——但,道聖的離開,並不意味著一切的結束。
不,僅僅是一個開始而已。
道聖此人,心狠、狡猾,雖然有著血鳩的劣根性,但若是將他視作等閒之輩,就會狠狠地跌一個大跟頭。
因為在他的身後,無數的血鳩像是漫天的黑色暗潮,朝著宗廟洶湧撲來;他們各式各樣,“穿著”彆人的身體,用著彆人的修為,如同悍不畏死的猛士。
捅了馬蜂窩的麻煩就在於,他們數量龐大,十分煩人;更不用說,道聖打開了這裡無數的陣法,一環扣一環的殺陣帶著血氣,如同不可休止的殺戮機器。
道聖的虛影看不見了,可是他發出了血鳩獨有的嘯叫,感受著旋風中風雨欲來的殺氣。
然而,他突然間感覺到了一種極為可怕的、近乎無情的殺意,是那種被某種毫無感情,像是看死人一般的視線。
巨大的石像在姬無恕的背後轟然倒地,激起了無數的塵土。
塵土當中,那是一雙金色的獸類豎瞳,帶著凶悍的力量。
青年站在了倒下的廢墟麵前,於萬千朝他洶湧撲來的無數黑影組成的漩渦當中抬起了眸子,死死地盯住了老怪物消失的虛影。
明明被萬千血鳩包圍住的,是姬無恕;可是老怪物卻陡然有種毛骨悚然之感:仿佛眼前的姬無恕不再是那條孽龍,而是重新變成了高高在上、沒有七情六欲的神,成了那個無情的審判者。
那視線隻傳遞著這個一個信息:你該死。
——而神,盯上你了。
無數血鳩被驚飛而起。
天上,一輪孤月也染上了血色,黑色的液體從血鳩們的宗廟裡流了出來。
姬無恕殺了多少隻血鳩,舒甜甜都數不清楚了。
道聖放棄了自己的子子孫孫,離開了宗廟那一刻,同時啟動了宗廟裡的數個殺陣——隻有殺出去,才能在這一重重的殺機裡麵活下來。
赤炎天火包圍了整座宗廟,燒紅了半邊天空,把這場景弄得如一場末日來臨的前奏。
這群醜鳥本來前赴後繼的趕來,但是後來……就是無處可逃了。
可是舒甜甜卻漸漸感覺到了不對勁,是破破。
仿佛是在一劍刺穿了老怪物的雙眼、道破了這老怪物身份的那一刻起,他就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不,或許稱之為神更加貼切。
開始僅僅隻是滿身的殺氣,後來,大範圍的殺戮,似乎激發了他身體裡的凶性;再後來,殺氣竟然開始消失了。
舒甜甜心中不對勁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一直到她發現沒有殺氣了,她愕然地抬頭,看見了姬無恕的眼神,一瞬間,她以為自己看見了夢境裡的場景。
那是屬於神的,純粹無機質的、一點兒七情六欲都不帶的眼神。這種感覺非常奇怪,殺人,但是沒有殺氣,像是一個無情的審判者。
畢竟審判者殺被審判有罪之人——天經地義,所以怎麼可能有殺氣呢?
舒甜甜突然間覺得這個場麵和夢境裡何其相似,漫天的赤炎天火,無數的血鳩,就連此時姬無恕的眼神都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