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看]
溫翎一向順著蔣星,唯獨這回沒有讓步。二人在海底停下來,那裡放著一個足有幾人高的貝殼,另一條觸手掀開貝殼,明亮的珍珠照亮其中。
精致的桌子、椅子,還有鋪著紗的床和地麵。
這簡直是一個小型的人類房子。
神明把蔣星輕輕放到小床上,湛藍雙眼湊近過來,似乎在詢問是否喜歡。
蔣星有些緊張,四肢僵硬揪著身下的紗。捕食者的眼睛裡難辨情緒,他咽了咽口水,牽起對方的觸須尖尖。
是信任。
溫翎心情良好,將一隻可以生吃的貝類塞到蔣星手中。
蔣星遲疑片刻,還是吃了下去,並不像他想的那樣腥臭難聞,反而帶著水果甜味,一入口就跟果凍一樣軟軟地滑下去。
一股陌生的力量席卷四肢,蔣星握了握拳,驚訝地睜開眼睛。
溫翎俯身望著他,眼眸深邃。
“禮物。”他說,“與我共享壽命。”
蔣星怔住,不知該作何反應。
“沒有問你意見……”溫翎說到一半意識到自己在表露心緒,刹了車,“入夜後注意安全。”
蔣星抿抿唇,撐起身子去吻他,溫翎沒躲,視線仍是落在他身上。
蔣星親過便撤開,垂下眼道:“沒關係。”
他身形蕭索,似乎是有些難過。
溫翎頭一回感覺拿不定主意,“不喜歡?”
“也不是吧。”蔣星皺眉道,有些煩惱,“就……突然從人類變成……”
他咬咬唇,說不出“怪物”兩個字。
溫翎也沉默下來,氣氛一時間凝滯,要不是蔣星吻了他,溫翎恐怕會立刻收回力量。
蔣星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眼中閃過一絲驚異。
小章魚還挺強的嘛。
正當此時,黑霧再次襲來,星空漸漸變得模糊。
蔣星麵容一肅,拍帳篷喊醒桑德:“來了!”
桑德抓著槍衝出來,雙目機警,“多少?”
溫翎粗略一掃:“三十。”
“嘖,”桑德把獵.槍上膛,不屑道,“還以為能多點。”
凍羊肉借著地麵餘溫已經化了,血水的腥氣比活羊更吸引怪物,蛇怪們沒發現躲藏在高處的他們,完全被食物吸引注意。
它們起先還有些警惕,慢慢在地上爬動著前進,到後來就完全直立奔跑起來,螞蟻一樣撲上羊肉堆進食。
蔣星終於看明白了蛇怪每次出現時為什麼會有黑霧。它們行走時會晃動頸部肋骨,將一種細密黑粉震入四周,看似濃鬱無法看穿,實際上從高處就能看清它們動作。
桑德聲音粗啞:“什麼時候炸?”
“等。”
溫翎仰仰首,示意對方看七八個留守在外圍的蛇怪。
幾十隻怪物一齊咀嚼,聲音大得這裡都能聽見,骨頭斷裂的悶響聽得人頭皮發麻。
始終沒有危險出現,剩下的幾隻蛇怪也扛不住食物誘惑,圍著羊堆大快朵頤起來。
溫翎等所有蛇怪都進入炸藥圈,按下□□。
一聲巨響,火光衝天。
大部分蛇怪當場被炸成碎塊,少數活著得也燒傷嚴重,痛苦地嘶嚎著。
桑德激動極了,罵了句娘,“我們過去!”
溫翎沒攔他,打了個呼哨讓狗跟上。
桑德衝得很快,蔣星二人過來時他正舉著槍挨個爆頭,蛇怪腥臭的血味吹都吹不散。
蔣星捂住口鼻,悶悶道:“隨他?”
“嗯。”溫翎用木棍沾起一點蛇血,濃稠度剛好,可以直接繪製尋路法陣。
桑德把滿場蛇怪殺了個乾淨,突然跪倒在地捂臉痛哭起來。
蔣星眸光微動,無聲一歎。
溫翎對人類的神秘學研究很深,不必辛苦把蛇血收集起來繪製,而是就著已經灑在地上的血作為法陣的一部分,再進行校準。
桑德報了仇,長久壓抑心中不得解放的痛苦也哭出來,整個人容光煥發,看著比之前沉迷酒精時精神許多。
可他越看溫翎動作就越是懷疑,“他到底是做什麼的?”
蔣星:“驅魔師啊,他在尋找蛇怪大本營。擒賊也得擒王。”
夜幕中,一條黑蛇靈巧避開地上臟汙,無聲地爬向蔣星。
狗本來懶洋洋地蹲著,見此立馬聚精會神,緊盯住它。
蔣星摸摸狗頭,蹲下鬆開袖口讓蛇爬進去。
狗不滿地圍著他打轉,見蔣星指指溫翎背影,又在唇間豎起手指,它這才勉強保守秘密。狗望著溫翎,從鼻子裡噴了口氣,可憐溫翎似的。
【咦 這狗狗真的好聰明?它知道星星在騙溫翎】
【要是星夜長大了肯定也這麼聰明叭有點想樊哥了ww】
【彆太真情實感了姐妹,星星這兒永遠下一個更乖】
溫翎繞著場內勾上最後一筆,法陣立刻散發出微弱的黑色光芒,向著東方引導。
“開車跟上。”溫翎道。
蔣星對桑德說:“你先回去,對了,幫我照顧狗。”
“喂!”桑德和狗麵麵相覷,隻得接受被半路拋下的現實。
車子在漫無邊際的沙漠中行駛,黑色光芒不急不徐地行進著,好在希望鎮周邊沒有流沙,一路上不至於出意外。
越來越深入沙漠,蔣星不安道:“再前麵就是無人區了,還有多遠?”
“三公裡。”
黑光果然在三公裡後停了下來,遠光燈照射下,一座傾頹半掩埋在流沙中的石質神殿靜靜佇立著。
蔣星下了車,被眼前建築驚得說不出話來。
那些仍然完好的石柱足足有十米高,五六人合抱那麼粗,整個神殿恐怕有上千平米。
溫翎把新買的強光手電遞給蔣星,自己提著油燈,“跟我來。”
比起待在原地,他身邊更加安全,留在蔣星體內的力量也能更好發揮作用。
二人踏上神殿寬大的石階,流沙被夜風揚起,周遭寂靜無聲。
它在這裡等待了多久?
溫翎舉高油燈,照亮神殿內靜默的雕塑。
雕塑大約四五米高,是個身穿黑袍、身材修長的男性。與溫翎所見的蛇神不同,他沒有戴兜帽,微卷的長發披散在肩頭,麵容已經風化。
明明隻是一座雕像,卻能想象出對方長身玉立的風姿。
黑蛇盤踞在他手上,對著所有麵見雕像的人吐信,口中毒牙蓄勢待發。
蔣星輕聲像是怕驚擾了他,“是蛇神嗎?”
溫翎緩緩頷首,皺著眉打量雕塑,總覺得對方身形十分眼熟。
因為在幻境中見過?
“小心腳下。”
溫翎率先走到雕塑身後,果然有一道通往地下宮殿的隧道。
蔣星不自覺屏住呼吸,踮著腳走下階梯。
二人順著通道一轉,竟見到了火光。石牆上的火把靜靜燃燒著,空氣中有鬆木油的味道。
蔣星呼吸一窒,溫翎立刻牽住他,“跟緊我。”
越往裡走,通道越是寬敞,蔣星照亮石壁,發現上麵竟然有褪色的壁畫。
“學長,壁畫。”他移動手電光源,驚訝道,“不對,這是……”
溫翎越看,眉頭皺得越緊。
《沙漠之蛇》中的故事不對。
異教徒被注入蛇毒,但並沒有變成蛇怪。他們痛苦掙紮著,隨後就恢複過來。從壁畫上看,本地部族接受了他們的存在,和他們一起耕作放牧。
幸存者感激蛇神庇護,於是和本地人一起祭祀蛇神,為他獻上最肥美的牛羊,蛇神每年也會出現在祭典上,並且讓袖中黑蛇給眷屬們“賜福”。
二人順著壁畫繼續前進。很快,故事開始急轉直下。
某一年祭典上,不願意再承受蛇毒痛苦的異教徒殺死了蛇,蛇神震怒,卻發現食物被下了咒術,讓他無法反抗。
異教徒和本地人爆發了衝突,但他們體內有蛇的力量,本地人不是對手,被迫跟隨他們一起束縛了蛇神,並且準備燒死對方。
他們真的這麼做了。火刑柱上的蛇神變作一條美麗的黑蛇,淒然死去。然而死亡並未帶給異教徒們解脫,他們反而受到詛咒,變成了外麵那些蛇怪。
壁畫結束,石門就在眼前。
溫翎鬆開蔣星,雙手推開門,回到了幻境中的宮殿。
王座上的黑袍人等待已久,見他來了,優雅地起身微微頷首,“小章魚,你真的做到了。”
溫翎眉頭微蹙:“你已經死了。”
蛇神歪著頭,笑說:“那倒沒有。”
他抬起手,捏住兜帽邊緣。
“我隻是在等待,”蛇神低笑著,“複活。”
溫翎瞳孔收縮,心神巨震。
怎麼可能是……蔣星。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掉馬了
小章魚:錯愕.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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