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眾星捧月6(2 / 2)

蔣星如觸電般抽回手,慌亂起身:“我要回去了。”

戴鵬清一笑:“好,我送你。”

他不是普通人,商界紛爭與談判早教會了這匹豺狼進退之道。

回程途中,戴鵬清不時會與蔣星找話題交談,但蔣星一概不回,他便也沉默下來。

車廂內的空氣讓蔣星感到窒息,他扯了扯領口,按下一點車窗。

車輛停在學校後門,周圍晚歸的同學摩肩擦踵,擁擠著返回寢室。

蔣星拉了拉門把,車門被鎖上了。

戴鵬清升上車窗,杜絕被任何人看見的可能性,傾身為蔣星解開安全帶。

“早點休息。”戴鵬清柔聲道。

蔣星耳朵發熱,倉惶後退。

“我不是年輕人了。”他動作太過幼稚,引得戴鵬清輕笑,“中年人往往很有耐心。”

蔣星咬了咬唇,眼眶發熱。

為什麼他會遇到這種事。

戴鵬清不再逼他,解鎖車門:“周末見。”

蔣星逃跑的動作僵住,戴鵬清的身份讓他絕沒有機會避而不見。

車門關閉,戴鵬清的臉色陰沉下來,接起電話:“第二輪結果如何?”

助理戰戰兢兢:“不好,第三輪我們可能把握不住了。”

“對方很清楚我們的底線,公司有內鬼,”助理道,“您……打聽到消息了嗎?”

戴鵬清捏彎了香煙,“繼續,價格可以再往下降。”

助理:“可成本……”

“不用管成本,”戴鵬清提高音量,“這是第一單,必須拿下。”

他掛斷電話,深吸了兩口氣。

蔣星的身影已經不見了,大概回了宿舍。

玫瑰遺落在座位上,少年特意沒有帶走。

主人不要它,戴鵬清隨手把花扔出窗外。昂貴珍稀的玫瑰混在肮臟垃圾堆中,像是汙穢中唯一的亮色。

然而蔣星沒能順利回寢室。

他一下車就低著頭走路,在經過寂靜步道時突然聽見有人叫他。

“蔣星。”

蔣星循聲望去,驚訝地睜大眼:“柳恪?你怎麼在這裡?”

路燈昏暗,即便如此也能看見柳恪眼底大片的青黑,他下巴上冒了胡茬。

柳恪向來注重形象,簡直是天大的怪事。

他從陰影中走出,“戴鵬清帶你去吃飯了?”

柳恪怎麼會這麼稱呼他舅舅?

蔣星又想起剛才接連的兩次尷尬,敷衍道:“嗯。”

“他和你說什麼了?”柳恪緊盯著他表情,“你很慌?”

本來就滿心委屈,質問的語氣差點惹惱蔣星,“你想做什麼?”

柳恪沉默著靠近,與平時嘻嘻哈哈的模樣大相徑庭。

蔣星不由自主地後退半步,鞋跟撞上路牙子,身形一晃往後倒去。

柳恪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他。力氣很大,蔣星痛得倒吸一口涼氣。

柳恪沒鬆手,隻是放緩了力道。

蔣星遲疑著抬頭,對方背著光看不清表情,困獸般的氣勢簡直要把他壓倒。

“你到底……”

“蔣星。”柳恪打斷他,“我喜歡你。”

聽到意料之中又之外的回答,蔣星已經麻木了,“鬆開。”

“我知道你不明白。”柳恪緩緩笑了,“但我不在乎。”

昭示著某種意味的語氣。蔣星瞳孔收縮,狠狠甩了一把手臂。

兩人短暫分開,但柳恪很快雙手抓住他,影子在地麵混亂起舞,近乎爭鬥。

滿是煙草味的青年禁錮住蔣星,喜愛運動的肢體強健得要命,根本掙脫不開。

蔣星被逼急了,十幾年順風順水的寵愛讓他連罵人都不會:“讓開啊!”

柳恪靠近他,幾乎要親到蔣星發頂。

下一秒,周身一鬆。

柳恪高壯的身體被扔到地上,熟悉的冷厲警告差點讓蔣星哭出來。

“滾。”

柳恪被摔蒙了,站起來就要和俞沉動手。

他學過幾年散打,可還沒看清俞沉動作,右肋下就傳來一陣鑽心剜骨的劇痛。他痛叫一聲,癱軟在地。

俞沉收回手,冷冷看著地上狼狽的身影。

蔣星顫抖著抓緊他,“俞沉俞沉……”

俞沉回握住蔣星手掌,乾燥而溫暖,熟悉的安全感。

蔣星恍惚間意識到,三天時間,俞沉已經在他心裡建立起了如此深刻可靠的印象。

俞沉牽他離開,忽然停下腳步,扔下一句話:“脾臟很脆弱,你最好去一趟醫院。”

右肋下被重擊,即便是頂級拳擊手也難以招架。

俞沉收了七分力,不至於打破柳恪內臟,但足以讓他好好疼上幾天。

回到寢室,俞沉讓蔣星坐在沙發上,拿來熱毛巾給他擦臉。

濡濕汗意被擦去,似乎恐慌心緒也被撫平。

蔣星低著頭不發一言。

俞沉起身去洗毛巾,蔣星突然說:“我是不是很失敗?”

俞沉轉過身,毛巾被隨手扔在桌上。

“不。”

蔣星蜷起雙腿,把臉埋在膝蓋後麵,苦笑道:“你知道嗎,柳恪不是今天第一個。”

俞沉眸光一閃。

“席德、戴鵬清……”

“明明我都把他們當最好的朋友。”

俞沉淡聲道:“你真的隻把他們當朋友嗎?”

蔣星抬起頭,不解地望著他,眼神迷茫。

“柳恪這麼抱你。”俞沉坐下,摟緊蔣星肩膀,整個把他圈入懷中。

“戴鵬清這麼親你。”乾燥嘴唇落在蔣星發尾,擦著耳尖,帶起一片戰栗燒灼。

“你真的,”俞沉深深看入蔣星眼中,銳利目光剝開一切掩蓋,無所遁形。

“毫無所覺?”

蔣星渾身發軟,嘴唇咬得滲血。

突然,他露出一個難看的笑:“你說得對。”

這一瞬間,俞沉把一位驕傲的、為眾人所愛的國王拉下了王座。

他沉靜道:“為什麼。”

蔣星閉了閉眼,“大概是……想被愛吧。”

怎麼會有天然的中央空調?情緒不是一廂情願,付出必需回報。不求回報的愛世間難得,且絕難長久。

席德白落雲一眾人,無法回報蔣星物質或名望。他們隻有滿腔熱血與真情。

剖開了,奉到國王麵前。

俞沉手指輕撚蔣星腦後軟發,“你一直都知道。”

蔣星笑說:“對。”

“所以,”俞沉道,“那我呢?”

“故意的。”蔣星近乎呢喃道。

“在眾目睽睽之下救你,”他大概覺得這個字很好笑,“給你我的衣服,”

“怕鬼要你抱我。”

蔣星笑得眯起眼,剛才的慌亂已經徹底消失,“都是故意的。”

他靜靜望著俞沉,等待這位被蒙騙的騎士做出反應。

“嗯。”俞沉鬆開他,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去洗澡吧。”

青年回到自己的桌前,打開台燈安靜看書。

沒了他的懷抱,蔣星感覺周身微冷,穿上鞋子進了浴室。

【淦他的!我就說星星不能是個傻白甜吧?】

【爽! 小心機摩多摩多】

【果然世界上不可能有純白的萬人迷(滄桑】

【我隻好奇,剛才對俞沉的剖白也是裝的嗎?】

蔣星眨眨眼:“說了,我的演技天下第一。”

不僅騙了所有倒黴蛋,還利用他們騙了一把俞沉。

【桃子姐,星崽這角色到底啥意思啊?】

蔣星幫她解釋道:“我粗略地看了一遍梗概和角色設定。‘我’的成長過程中,親人是完全缺席的。”

“父親出軌,母親一心事業,長輩也忙著工作……從來沒有人關心過‘我’到底怎麼想。”

【桃子:他們隻是把珍寶捧到你麵前,卻沒人愛你】

蔣星:“當發現與柳恪做朋友,他會把正麵情感百倍反饋回來時,‘我’決定貫徹這條錯誤的路。”

“每個人都分一點愛,然後,讓所有人都愛我。”

【但“你”的愛,並不是真的】

直播間關閉,蔣星站在花灑下,溫熱水流順著臉頰滑落。

水流冥想讓他思緒飄回現實。

‘你不愛人,難道去愛機器嗎?’

‘無論你給它們再多的愛,機器始終是機器。’

‘愛的本質是激素,所有行為都由此衍生。仿生人有什麼?它們隻會拙劣的模仿!’

‘你的道路是錯的!不會有成果!轉組還是離職,自己選吧!’

失望的宣告猶在耳邊,蔣星驟然睜開眼。

他喃喃道:“如果給予的愛就是假,仿生人又怎麼可能學會。”

蔣星出來時俞沉正站在書桌旁,手中把玩著那根腳鏈。

“在想什麼?”蔣星問,態度一如之前。

俞沉:“坐下。”

蔣星乖乖坐到床沿。

俞沉貓一樣在他身前半跪下來。

腳心很涼,蔣星踩上他膝蓋。

俞沉勾了勾唇角,眼帶笑意:“我也是你池子裡的魚麼。”

蔣星腳趾收緊,夾住一點順滑布料,“新睡衣舒服嗎?”

“不錯。”

蔣星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抿著唇,第一次直白地表達想法。

腳背勾過俞沉微涼的手掌,撩動腳鏈。

“你不想給我戴上嗎。”

熾熱枷鎖比腳鏈更先到達。

俞沉手指摩挲過皮膚,抬起蔣星腳腕,在踝骨上落下一個吻。

鎖鏈扣上,祖母綠墜子輕晃。與俞沉想象的一樣美。

蔣星俯身與他耳語,撒嬌一樣的語氣:“這是我們的秘密。”

“告訴彆人的話,我就把你從池子裡扔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大貓展示牙齒那不是理所應當?(貓貓叉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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