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
邵禹行眼神一厲:“但您沒有被嚇到,也沒有提醒聶先生。”
“正如你所見。”蔣星攤開右手,骨骼精致而漂亮,“我缺乏這方麵的感情。”
邵禹行順著他指尖看向臉龐。
恰到好處的禮貌,完美的唇角弧度。
他更像一台精密儀器,不像人。
聶雪凡握緊了杯子,邵禹行發誓他聽到了玻璃瀕死的咯咯聲。
然而蔣星隻一眼,聶雪凡就平靜下來,所有瘋狂都掩藏在笑意之後。
詭異的兩個人。都有嫌疑,也都沒有。
按蔣星所說,景女士是在他們說話時進的洗手間,並把門從內反鎖。
雖然沒有人證,但蔣星和聶雪凡並沒有鑰匙卡從外開門。
邵禹行用蔣星看不懂的文字寫下記錄,接下來,他的目標是聶雪凡。
蔣星淡聲道:“坐好。”
聶雪凡眯起眼笑,深處的偏執光芒微閃。
“你喝一口嘛。”
擺明了蔣星不喝,他就不配合的架勢。
蔣星瞥他一眼。也不知道這瘋子哪來的自信。
聶雪凡笑意加深,曖.昧地撫過唇角,似在提醒方才蔣星與他的吻。
“合謀”
蔣星垂下眼,掠過聶雪凡藏著餐刀的位置,抿了口咖啡。
意外的還不錯。
邵禹行眉頭緊皺,他神經似乎一直緊繃著。
“聶先生。”他問,“你為什麼要進入頭等艙?”
誤入?鬼都不信。
聶雪凡沉默地看著邵禹行,麵無表情,眼神冰冷。
根本不是對著蔣星那副幼稚嘴臉。
蔣星:“說話。”
“哦。”聶雪凡慢吞吞道,“我想見蔣先生,就進來了。”
邵禹行:“……為什麼?你怎麼繞過乘務員進來的?”
聶雪凡低下頭,局促地揪著袖口的紐扣,“登機那會兒……見了眼蔣先生。”
一身考究西裝的蔣星從特殊通道登機,聶雪凡扒拉在登機廊橋上,望著兩扇玻璃之後的蔣星。
夜幕深沉,暗紅色的停機坪上,行李車緩緩駛過。
廊橋的燈照亮了裡頭的人。
聶雪凡收緊手掌,睜大眼睛,竭力想看清他麵容。
感受到注視,蔣星側首淡淡看了他一眼。
大概是第一次見到扒拉廊橋玻璃的人,對方腳步微頓,很快收回視線。
驚鴻一瞥。
藍白燈光與夜色下,他是唯一的焦點。冷峻身影就像是一把藏於漫天風雪中的劍。
隔著幾十米,割傷了聶雪凡。
蔣星手心的傷還麻木著。
傷者為了報複那一麵之緣,溜進頭等艙讓蔣星見了血。
瘋子。
【也就是故意釣你,不然你看星星找不著律師告你就完事兒了】
【敬告各位友友:現實遇到小聶這種人請立刻報警 :) 】
聶雪凡:“我沒繞乘務員,直接進來了。她沒看見我?”
青年歪著頭,表情無辜。
邵禹行頓感手癢。這個聶先生過於討嫌了。
他強行壓下情緒,“你為什麼要見蔣先生?”
來一炮唄。組長在後頭腹誹,下飛機說不定還得來好幾炮。
蔣星垂首思考著,要不要踢一腳聶雪凡。
總覺得對方會說一些相當糟糕的話。
“我想當蔣先生的……”
“隊長!”
頭等艙門被粗魯撞開。
身穿便衣的空警大口喘氣:“吊人跑了!”
“吊人”?
邵禹行臉色一沉,收起筆記本大步出去:“怎麼回事!”
他回首對蔣星輕輕點頭:“蔣先生,千萬,千萬不要離開這裡。”
蔣星:“把門鎖上。”
邵禹行一震,“可……”
他們比吊人更先進入頭等艙,邵禹行自認在自己的監視下,不可能有一隻蚊子飛進來。
吊人跑了,他不能分出哪怕一個人手留下來保護蔣星。
蔣星冷靜到近乎冷漠,好像沒什麼危險能打倒他。
邵禹行深吸一口氣,“好。”
頭等艙門從外麵鎖死,用的是空警脖子上的身份卡,除非他們死了,沒人能打開。
艙內隻剩下蔣星和聶雪凡。
“吊人……”蔣星輕聲重複著,“你知道嗎?”
世界太大,聶雪凡也許有很多事不知道。但蔣星相信,這架飛機都在他掌控之中。
聶雪凡笑說:“蔣醫生想知道什麼?”
他作思考狀:“它是一張塔羅牌的名字。一個人倒吊在十字架上……正位時意為‘被吊起的正義,犧牲的奉獻’,而逆位時,則成了‘過分燃燒自我的瘋狂,自以為是的正義’。”
“但在這裡……”聶雪凡湊近蔣星,輕聲耳語:“它屬於一個殺人犯。”
蔣星眸色微沉。
這架飛機果然有引渡的罪犯,就在二層商務艙中。
而他現在逃跑了。
如果隻是普通殺人犯,那沒什麼可害怕的。一個瘋狂的人再不怕死,也不可能赤手空拳打敗空警和安全員。
但如果他是一個專業的殺人機器,那整架飛機都會淪為屠宰場。
聶雪凡:“不知道蔣醫生玩不玩遊戲。”
“有種技能叫‘斬首者’,”他目露興奮,仿佛身處遊戲世界,“當你在大庭廣眾下,輕易斬首一個人時,剩下的所有人……”
“都會失去反抗能力,隻能恐懼等死。”
“你忘了,這裡是飛機。”蔣星拂開他臉頰,“彆說斬首斧,一把剪刀都帶不上來。”
聶雪凡笑著,轉頭咕嚕咕嚕喝光咖啡,“好棒。”
蔣星:“是咖啡棒。”
他雙眸銳利,“還是鬼影棒?”
聶雪凡笑起來。
“嘟噠、嘟噠……”他食指中指在桌麵上交替按動,像個小人走路那樣靠近蔣星。
然後,並指為槍,落在心口。
“砰——”
蔣星一動不動。年輕人危險地笑著。
“蔣醫生都不害怕。”
他手指勾開蔣星西裝的領口,緩緩下滑。
做工優良的扣子圓潤無棱,隨著手指離開扣眼。
蔣星規整地外套就這麼散開,露出裡麵貼身的襯衫。
“您不像人。”聶雪凡把耳朵貼到蔣星胸膛,癡迷地聽著強勁心跳聲,“像冰。”
“您的心臟很健康……”他解開蔣星襯衫,“不像其他人,嚇嚇就上西天啦。”
瑩潤奶白的皮膚露了出來,毫無瑕疵,宛如羊脂美玉。
然而領口漸開,聶雪凡突然臉色一變。
蔣星胸前,有一個文身:1993.4.1
這顯然是個生日之類的數字,聶雪凡是92年生人,19歲。
而得到如此殊榮的另一個人,剛剛18。
比他更年輕,也許還更乖。
蔣星推開他手腕,輕描淡寫地係好扣子,“你太沒禮貌。”
聶雪凡眼底發紅,指甲把手心刺得破破爛爛。
鹹腥濡濕的血染紅指尖。
他呼吸越來越急促,像是下一秒就要死過去。
蔣星仍然冷淡無比。
聶雪凡突然停下顫抖,粲然一笑,緩緩掏出餐刀。
“蔣醫生……”他呢喃著。
刀刃卻沒有揮向蔣星。
“我會更好的,你相信我。”
鈍刀割肉。
聶雪凡正在割他自己的手心,神情真摯,混亂說著:“我今天隻犯了三次錯,我不會給您添麻煩的。”
他的動作慌亂急促。
“你看。”
聶雪凡終於滿意,在蔣星眼前攤開手,“我付出代價了。傷害您的代價。”
鮮血淋漓,深可見骨。
【說實在的……我有點怕QAQ】
【嗚嗚媽媽救我】
蔣星玩賞古董般看著他的傷。
比對蔣星動手的力狠上十倍百倍。
蔣星傾身拿過醫療包,手指靈巧翻飛,打濕紗布。
明明有無痛的碘伏,他用的卻是……碘酒。
聶雪凡瑟縮了一下,很快又堅定目光,灼熱地盯著蔣星。
棕褐色藥水散發著濃鬱藥味。讓聶雪凡想起醫院冰冷的長廊。
與它所代表的恐懼。
紗布蓋上,蔣星用了點力按下去。
“你是野狗嗎?”蔣星語氣平淡,“又瘋,”
碘酒重重浸入傷口。
聶雪凡緊抿著唇,臉色慘白,大顆大顆的冷汗從額頭流下。
但他堅定地沒有發出聲音。
“又壞。”
紗布深陷,聶雪凡大口喘氣。
目中的火,卻更加旺盛,蔣星的身影映在其中,很快就會焚燒殆儘。
紗布落下,蔣星擦乾淨手指,濕巾落在聶雪凡麵前。
“我討厭沒訓過的狗。”
凜冽昳麗的麵上露出一個冷笑。
“現在,滾開。”
作者有話要說: 小聶真的好瘋
又給星星寫成非典型釣係了(*/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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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羅解釋來自百度,有改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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