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鎮乾一人悍立百官之首,無人敢上前靠近,受他提攜的官員也有些動搖。
攝政王麵不改色,道:“官銀在何處?”
“就知道你會問。”監察使道,“抬上來!”
卻是把大殿朝會當了衙門。
褚鎮乾不由微微一笑,輕蔑至極,看得皇帝氣血翻湧,連連咳嗽。
丞相:“陛下還請保重身體!”
一箱雪銀被抬上大殿,“贓款在此!”
這時一向明哲保身的禦史大夫竟側身出列,歎道:“這箱銀子,乃是禦史閣特意留在閣中以做誘引,沒想到竟會在陛下宮中得見。”
滿朝皆是一震,皇帝厲聲道:“你這是何意!”
中年人摸摸胡須,俯身自箱中掏出一樸素銀塊。
“賑災官銀皆有烙印,這是最後一箱,本官在其中放了一塊石頭……”他刮去表麵銀皮,底下竟是黑褐石塊。
褚鎮乾冷笑道:“陛下此舉,未免太過好笑了。”
褚炎驚得雙腿一軟,沒想到竟然在這裡被褚鎮乾擺了一道。
禦史大夫諢號老油條,從不與人結盟,竟然與褚鎮乾有勾結!
“如此看來,賬本也不必看了。”
一步錯,步步錯不過如此。
皇帝氣喘如牛,雙目血紅,明明都是自己的人經手,怎會又被褚鎮乾識破?
這主意明明是安月鬆與褚炎……難道他們也早就倒戈?
皇帝怒視百官,隻覺人人都在哄騙自己,身處至尊竟無人可信。
他突然怒吼:“禁軍!禁軍!”
丞相高呼:“陛下!”
“你也是老不死的東西!沒用!”皇帝暴喝,一個禁軍立刻按倒這三朝老臣,押解下去。
丞相吐出口鮮血,指了指皇帝,頹然閉眼。
褚姓嫡血氣數已儘了……
褚炎麵色微變,默默垂首,隻當自己從未參與此事。
皇帝起身:“殺了褚鎮乾!”
然而禁軍對視一眼,竟當作耳旁風。
“動手!誰才是皇帝!誰才是皇帝!”
褚鎮乾沉聲道:“夠了。”
皇帝倒回椅上,癲狂大笑。
半數禁衛倒戈向褚鎮乾,輕而易舉便逼得蒼白羸弱的皇帝恨聲咒罵,隨手扔了卷空白聖旨給褚鎮乾,讓他愛寫什麼寫什麼,轉頭讓內侍扶著自己轉回後殿,嘔出一口黑血。
是毒。
褚鎮乾狠辣果決並非空談。
內侍冷眼看著皇帝嘔血,不發一言。
那年先帝賜酒,褚鎮乾第二日便將另一杯酒送入宮中。內侍卡住新帝咽喉,硬生生將帶毒酒水灌入口中。燒得心肝脾肺皆揉成一團廢紙。本就瘦弱的新帝自此纏綿病榻,成了個半死不活的皇帝。
他深恨褚鎮乾,常常咒罵先帝為何不乾脆一杯鴆酒送褚鎮乾歸西,留得他在朝折磨自己。
卻不想沒了褚鎮乾,他的位置隻會沒得更快。恐怕早叫西夷人殺進皇宮,吊著他示眾了。
皇帝甩開他,癱軟在座位上,閉著眼問:“安月鬆呢?”
“不知。”
內侍走到桌邊,緩緩倒好一杯茶,將袖中藥粉撒入。
皇帝聽到響動,隻嘲諷道:“他半日也等不得嗎?”
“陛下錯了,”內侍笑道,“這一杯,是奴才為您準備的。”
他端著茶一步步走到皇帝身邊,聲線細膩,“陛下,您還記得雪真嗎?”
“記不得也沒事。”他笑說,“等您喝下毒藥,奴才一點點說與你聽。”
皇帝目眥欲裂,卻無力抵抗內侍力道。
毒茶滾燙,燒灼得食道粘黏。
他死死盯著房梁,隻覺得又乍然回到登基那日被按著灌毒酒的情景。
內侍還在說一個女子,說她隻是小小宮女,從未犯錯。可惜被分到了東宮……
*
今日之事太過離奇,百官惶惶退朝後還回不過神,抬頭看看天空,隻知道中原該是換天了。
內侍一來報,焦煥便帶著蔣星去了正殿。
褚炎還沒走,低垂著頭被敦宜公主訓斥,整個人像落水公雞,恐怕下輩子再不會踏入朝會半步了。
公主側首見了蔣星,冷哼一聲,揪著褚炎離開大殿,也不與褚鎮乾告辭。
褚鎮乾對蔣星抬手道:“來。”
他單手拿著空白聖旨,倒也不急著書寫。
反正殿內剩下的禁衛也不敢亂說,蔣星跑過去一把抱住對方,討好道:“先說,不許生我氣。”
蔣星突然一愣,“等等……為什麼……”
褚鎮乾:“本王並不打算當皇帝,今日所為,也不過報他父子十年深仇。”
蔣星瞪大眼睛,急聲道:“不當?那我不是白忙活了?”
“幫倒忙。”褚鎮乾微微勾唇,並無斥責語氣。
蔣星左右瞟一眼,湊到他耳邊小聲說:“可你不當皇帝,我就沒有氣運吃了。”
“所以?”
蔣星目露糾結,“我、我得去找彆……”
聲音在褚鎮乾沉靜目光中漸漸變低。
褚鎮乾道:“你可知為何本王不願?”
蔣星搖搖頭,“為什麼?”
攝政王隨手將聖旨扔到一旁。
“本王還想娶你。”
【恭喜玩家蔣星攻略成功,正在進行後續劇情演算……】
就在觀眾又要擔心星網抽風時,它突然支棱起來,很快說:
【後續劇情演算成功,部分內容無法播出,是否查看後續劇情?】
這還是頭一遭。
【要看要看!】
【看個前菜也好嘛嘿嘿】
蔣星猶豫片刻,見管理員沒製止,便選擇了查看。
紅色,鋪天蓋地的紅色。
攝政王府大喜那日,幾乎要把天下紅綢都用儘,滿城目之所及皆是紅色。
他正被人牽著走在紅綢之上,周遭鑼鼓沸反盈天。
【竟然是大婚??這個男主過於好命】
【星星又要穿嫁衣惹吸溜吸溜】
蔣星無奈道:“彆鬨。”
沒有蓋頭,也是男性的喜服。他側首望去,頭一回見到褚鎮乾穿紅色。
眼前就是禮堂,攝政王笑問:“怎麼?”
蔣星抿唇道:“有點緊張。”
相握手掌溫暖有力。
蔣星不懂古藍星的規矩,被褚鎮乾拉著走完流程,暈頭轉向被帶去了臥房。
他剛被周敬雲等人敬了兩杯酒,天旋地轉走不穩路,大半個身子都靠在褚鎮乾身上,臉頰無意識地蹭他。
褚鎮乾笑道:“很快就到了。”
他往常不苟言笑,今日卻像是把過去幾十年的笑全給用上了。
“好暈。”蔣星抱怨道,突然頭發拱了拱,冒出一對雪白尖耳。
焦煥在後頭悚然一驚,差點拔刀相向。
誌怪裡竟是真的!娶了妖怪大婚當日就會變出原形!
還不待他反應,一條雪白長尾從衣擺鑽出,褚鎮乾按住尾根,“不準抬。”
蔣星喝得醉了,誰管他說了什麼,尾巴一甩抽得褚鎮乾手臂僵麻。
喜袍後擺撩起,焦煥身體比腦子快,那尾巴一動他就轉了身愣愣對著廊柱。
等兩人走了還沒回過神。
王爺早就知道!
褚鎮乾好容易把醉貓扔上床榻,青年舒服地抱著被子,尾巴玩鬨地勾著床幃喜鈴,一陣清脆響動。
他笑得眯起眼,鳳目水光瀲灩,尾巴更是來勁。
褚鎮乾哄著他喝最後一杯合巹酒,貓咪不肯,灑了大半,最後隻得唇舌相渡。
蔣星耳朵耷拉,懨懨道:“不喜歡。”
“沒有了。”褚鎮乾笑道,手指一彈滅了屋中燭火。
“你耳朵好了嗎?”
蔣星甩甩尾巴,靈巧地撩開耳發,“早好了。”
“那就好。”
耳上茶葉梗叫人拔走,蔣星癢得偏偏頭,“做什麼?”
褚鎮乾自袖中拿出早準備好的溫水鈴,哄道:“戴這個。”
蔣星卻睜一水兒迷霧,“它不是戴的。”
褚鎮乾微怔。
貓尾從他手中勾走鈴鐺,一轉縮回了衣袍之下。
青年無辜地眨眨眼,“是在這裡的。”
【明白了,這就去做夢】
【哈哈,我又一片白光啦(毫無感情】
【該死,什麼時候我才能看見——的星星】
【都被河蟹啦,想都彆想】
到最後自然是硨磲也從腕上退了下來,去了不該它去的地方。
貓咪舒服地伸展身體,長尾勾著褚鎮乾脖頸,軟媚笑說:“皇叔真好。”
“往後卻不該叫皇叔。”
長尾收緊,濕漉漉的貓毛勾著咽喉。
“想都彆想。”
至於最後叫人整治,還得是乖乖哭著喊了新稱謂。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天使們投喂mua!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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