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五章(1 / 2)

“白蘭地最近還好嗎?”

他的似乎隻是隨口一問, 但冷峻麵容上的神情卻表明這顯然不是一個無心的問題。

瑪德拉笑容不變, 她蒼白的麵容上仍保持著恭敬有禮的微笑, 海風吹起她黑色的長發,露出小巧的耳朵,白皙的耳垂下帶著米粒大小的紅寶石耳釘。

豔麗的正紅宛如一滴鮮血, 墜在她白如紙的耳垂上,分外顯眼。

“大人一切都好, 您不必掛心。”

琴酒露出一個說不清是什麼意味的笑容。

白蘭地雖然已經放權, 但不同於那些“退休”後就隻是維持麵上光彩的人, 白蘭地的地位極高, 再加上那位先生的信任,即使不再掌權,也仍舊是被組織榮養的。

作為曾經跟白蘭地有過合作的人, 琴酒對這位的實力手段不說一清二楚,但好歹不至於一頭霧水。

瑪德拉是五年前跟在白蘭地身邊的人, 她的性格哪怕在組織也算頗為古怪,不過她一直跟在白蘭地身邊, 與她同級的人也會對她客氣幾分。

她對白蘭地一直是忠心耿耿, 甚至於是一種近乎於洗腦的忠誠, 較之手下,倒是更像“家臣”。

這位年輕的研究人員天賦資質都不差,哪怕跟雪莉這個天才相比, 也隻是略遜一籌罷了。

琴酒無意跟她為難, 隻是最近曾經白蘭地一脈的人在隱晦的接觸他, 這種接觸不像是投誠,更不像是因為自己接手了白蘭地一部分勢力的正常接觸,不得不令琴酒又所在意。

他深深的看了對方一眼,然後走進船艙。

瑪德拉的禮貌性的笑容隨著琴酒的離去漸漸收斂,又恢複了她一貫的表情。

……………………………………

人魚島上最有名的儒艮之祭還有兩天才開始,彆的也沒什麼好玩的,不過風景很美,吹吹風四處走走,很適合散心。

到了小島已經差不多是晚上了,他們先領取了號碼牌,然後找了事先定好的乾淨旅店投宿。

簽名的時候,琴酒不引人注意的猶豫了一下,還是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黑澤陣。

等放下東西後,琴酒在兩名女性隨便吃點什麼填飽肚子的時候,丟下她們帶上伏特加去吃海鮮了。

——其實他連伏特加都不想帶。

這座島其實叫做‘美.國島’,不過因為人魚的傳說而被稱為人魚島——也是他們來此的目的,島上的海鮮味道不錯,新鮮又實惠,琴酒仗著自己身體好,生鮮熟食都吃了一些。

吃飽喝足,銀發青年擦了擦嘴角的醬油,覺得就算知道人魚的傳說是假,但來這麼一趟也不算白費時間。

而且還是公費報銷。

吃完晚飯,將伏特加趕回去,美其名曰“看好那兩個女人”,琴酒獨自一人欣賞起風景來。

吹著晚風,看著月色,他懶得思考組織裡留下的一大堆爛攤子,放空大腦散心,一派悠閒自在。

“前麵……就是人魚瀑布了。”

一個溫柔甜美的聲音響起,聽上去是個年輕的女子,琴酒轉過頭,入眼的是一名黑發黑眸,二十三四的溫和女性。

女子的目光明亮,身形修長,長發柔柔的披散著,穿著一身白色的巫女長袍,舉止得體,臉上帶著親切的笑容。

琴酒靜靜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他雖沒有刻意露出不好招惹的神情氣勢,但多年的刀口舔血的經曆、加上本人冷淡的五官神色,使得他看上去並不好接近。

女子似乎被他的冷漠嚇到了,稍稍後退了一步,不過意料之外的是她並沒有離開,而是站在原地小心翼翼的開口說:“看您不是本地人吧?前麵就是人魚瀑布了,現在天黑,走的時候請小心。”

眉眼間含著不討人厭的關心與溫柔。

琴酒稍稍垂了下眸子。

“你叫什麼名字?”

“我嗎?……”女孩子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意外,不過沒有太多害怕:“我叫島袋君惠。”

銀發青年弧線漂亮的唇扯出一個輕輕的笑,月光之下銀發宛轉出一點光華,黑風衣的衣擺在晚風下起伏。

果然——

“帶我四處走走如何?”他的聲音低沉醇厚,在本人都沒有察覺的狀態下,沾染了夜色中少許蠱惑的意味。

年輕的巫女微微皺眉,她下意識的後退一步,然後輕輕說:“好。”

島袋君惠是個溫和的女子,她聰明,但很少顯露自己的聰明,一舉一動都很為他人著想。

也許正因為此,日後遇到了種種不公之後,才會忍無可忍的痛下殺手吧。

但即使如此,以她的計劃來看,她也同樣殺死了“島袋君惠”,願意將自己的花季年華扼殺,去扮演已給垂垂老矣的生命。

為了延續“人魚”島。

當然,在某個死神小學生的乾擾下沒有成功。

不過錯誤始終是錯誤,海浪留不住這個女子的離去,她還是要為自己的錯誤負責。

琴酒的知識儲備很豐富,他不算是個健談的人,但如果談論些什麼感興趣的話題,也不會使其冷場。

琴酒雖說的不多,但島袋君惠卻是個善解人意的姑娘,接話的恰到好處,同時銀發青年的言論也讓她受益匪淺。

一路逛下來,等到月色沉沉,島袋君惠還有些意猶未儘,不好意思的對他笑了笑。

這姑娘此刻已經不太害怕琴酒的冷淡了。

“不好意思……讓先生跟我聊了那麼久。”

年輕的巫女微微欠身,兩鬢的黑發垂下,她用手撩到耳後。

“沒事,我也想多走走。”琴酒不怎麼在意的說。

“先生前來,是為了參加這裡的儒艮之祭的吧?”女子黑眸明亮,倒映出一片溫柔月光:“您已經拿了號碼牌了嗎?”

“我是來吃海鮮的。”

“啊?”島袋君惠沒想到會得到這麼一個回答,驚訝的睜大了眼睛,顯出幾分平時沒有的俏皮。

琴酒惡趣味的勾了下嘴角,“我的同伴倒是有興趣去,已經拿了號碼牌。”

“這樣啊……”島袋君惠笑了起來,眉眼彎彎:“雖然如此,不過既然參加了儒艮之祭,您也是希望得到人魚的祝福的吧。”

琴酒頓了頓,沒有說話。

他偏過頭去,今天的月亮很圓,月光撒下,灑落一片深深淺淺的銀輝。

銀發青年的心思飄飄忽忽,像孩童吹起的泡泡,一個個的跑到天上去——

似乎島上的月光,跟彆的地方的,也沒什麼不同。

——泡泡輕飄飄的飛著,然後一個個又破裂了。

他扯了扯嘴角,笑容不似平常的譏嘲亦或冷漠;顯出少許的溫和意味。

但溫和深處的,卻是一星半點泄露的寂寥。

“我對人魚的祝福不感興趣。”他輕輕的說:“如果真的有人魚的祝福的話,我希望它能保佑一個人。”

“誰?”島袋君惠像是出神一般的開口,然後猛地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連忙擺手:“我是說,這個人一定對您很重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