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章(1 / 2)

很難說琴酒到底對白蘭地是個什麼樣的心態。

他剛剛加入組織的時候, 白蘭地已經算得上位高, 此後十數年都屹立不倒,若不是他主動放權, 估計現在仍是組織的核心人物。

當年琴酒的測評就是由他完成的, 其困難程度較之其他人高上不止一籌, 然而得到的“回報”也高了不止一籌, 也難怪會被稱之為“禮物”。

畢竟實在如此。

這麼多年在組織裡, 真真假假他也或多或少跟白蘭地打過不少交道, 也許是因為他是這一輩當中第一個觸及“核心”的人, 又或許是緣分使然,琴酒可以說是他們這輩中接觸白蘭地最多的人了。

平心而論,比起朗姆,他還是更喜歡白蘭地的風格。

從道義上來講——雖然說組織裡的人很少講什麼道義,他是承了白蘭地的情,而從他個人來講;如果不觸及什麼底線, 他也不介意還上這個人情。

不過即使如此, 來往中的算計和警惕也是少不了的。

琴酒低著頭,左手手指一動,想要從風衣口袋裡摸出根煙來。

畢竟——

不這樣的話, 恐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銀發青年的劉海隨著他的動作稍稍低垂,蓋住他的半隻眼睛。米色的風衣看上去較之他平時穿的黑色來的“活潑開朗”不少,不過他的神情也遠稱不上“活潑開朗”。

他磕出一根Jiloises, 修長的手指夾住煙, 湊到唇邊。

“琴酒先生。”身穿白大衣的女子放下手中的試管, 側頭過來看他,“實驗室最好不要抽煙。”

瑪德拉的膚色一如既往的蒼白,這是一種堪稱病態的蒼白。

就算是郵局裡出品的那一遝雪白的信紙,白的驚人,白的脆弱易碎,半點沒有年輕女子常有的生氣;也像是冬日裡薄薄的一捧雪,白的冰冷,白的易逝,一旦陽光出現就了無蹤跡,化為晶瑩剔透的水漬,等太陽再烈一點的時候,就悄然無聲的消散了。

她黑色的長發與她蒼白的膚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平白多出幾分觸目驚心,某個時刻竟然像是施了白麵妝容放下長發的藝伎。

是好看還是詭異,就全憑看客的審美了。

不過顯然人家是不在意的。

琴酒沒回話,他的牙齒咬住濾嘴,將煙叼在嘴裡,沒有點燃。抬起綠色的眼睛,含糊不清的吐字:“這樣就沒事了吧。”

瑪德拉點頭,點頭的弧度恰到好處,顯出一種克製而恭敬的神態。

琴酒側目,某些時候,他會覺得以瑪德拉這樣的做人做事,她活著會不會很累。

不過也許人家已經習慣了。

已經習慣的瑪德拉在點完頭後轉身,再次看向自己手中的試管。哪怕剛剛的一反動作下來,她純黑色的眼眸中依舊無波無瀾。

實驗室的燈將這寬敞的空間照亮,光芒折射進她的黑眸中,卻仿佛被她的眼睛全部吸收,透不出一點的光。

琴酒看著她身上的白大衣,與她的膚色顏色相近,瑪德拉的首飾在進入是實驗室之前已經全部取下,隻有白皙的、毫無血色的耳垂上還帶著一對藍盈盈的寶石。

幾次見到瑪德拉,她似乎都會帶著寶石耳環。

區彆隻在於顏色。

白蘭地喜歡紅寶石,琴酒知道這個。

也許是因為上司喜歡?銀發青年不負責任的想。

“實驗室裡帶耳環沒問題嗎?”琴酒的目光落在她的耳環上。

瑪德拉沒有回頭,她帶著白手套拿起一根試管,裡麵的液體也是藍色的,在燈光的映照下顯出藍盈盈的光,與她的耳環同色。

她的手很穩:“沒關係的。”

這句話說完,她又解釋起來:“這次的實驗並不是很重要,而且前期的步驟都完成了,隻是觀察而已。”

她穩穩的將另一根玻璃試管裡的液體滴入:“而且進實驗室前我做了殺菌處理,隻要不心疼耳環就沒事。”

“哦?”琴酒發出一個疑問的單音。

瑪德拉點頭,她的眼睛盯著試管裡的化學反應,白皙的麵容在此情此景中平白多出幾分詭異的色彩:“對。”

黑發雪膚的女子放下試管,開始記錄數據。

“這種實驗有時候會有揮發性,不一定會腐蝕,但也的確會產生一定影響。”

瑪德拉偏過頭看向琴酒,耳垂上指甲蓋大小的藍寶石霍霍生輝:“耳環不會影響這種實驗,不過實驗可能會影響耳環。”

“當然,問題不大,最多換一副就是了。”她的黑眸看不出什麼情緒,聲音冰涼平靜,恭敬有禮之餘也聽不出什麼多餘的情緒。

她的確不怎麼心疼耳環。

琴酒點了點頭,沒再繼續詢問。

他本就是因為無聊才多說了幾句,此刻把目光放在彆處,安安靜靜的看著實驗室的器材。

組織對人體研究也十分重視,雖然比不上給Sherry的資源,但在眾多的研究項目中,瑪德拉得到的資金也算是頭幾號了。

其中也許有白蘭地的麵子,但不得不承認,瑪德拉自身也是頗得組織重視的。

琴酒的專業是殺人放火,搶搶地盤談談生意,真刀真槍的血拚樣樣精通,偶爾也可以威逼利誘,客串一把刑求,分析起人事也頭頭是道。

不過真正的科學研究……不在他的技能樹上。

雖然他也能看得懂一些這方麵的內容——畢竟時代在發展,殺手也是需要與時俱進的,組織核心更是如此——但正要說弄出點什麼成果……

還是交給專業人員吧。

他會的隻是基礎。

在雪莉和瑪德拉看來,真真正正的基礎。

前段時間獲得代號的新人克羅維希,這方麵估計都比他強。

瑪德拉記錄好數據,黑眸投向試管,裡麵的液體已經完全變色。

她等了大概三分鐘,然後將試管放進專門的實驗器材,寫下最後一組數據,然後開始收工。

“差不多了。”黑發的女子手上不停,整理自己的東西,一邊用平靜的仿佛.性.冷.淡一樣的聲音繼續說:“麻煩琴酒先生等待了。”

她收拾好東西,對著琴酒鞠了個躬。

“嘖——”琴酒輕嘖一聲,然後轉身,眉眼顯得有幾分漫不經心:“不用。”

真的不用。

他在這實驗室裡時,提出的問題基本都被瑪德拉解釋了。黑發女子看起來安安靜靜不怎麼開口,但回答的時候十分認真——哪怕是處於禮節的認真。

從器械的用途到使用方式,從試管內液體的合成到自己要做些什麼,從研究的課題到目前的進度。

可以說是非常認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