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本身其實並不複雜。
隻要不是無差彆投毒案, 那麼作案者一般都是有預謀的,而□□的發作非常快。
這也就意味著, 正常情況下,投毒者要麼是事先探查過,要麼根本就沒有離開西餐廳。
這一點琴酒知道,赤井秀一和安室透也不難想到。
就是奈奈, 在看過現場之後, 也可以分析出來。
然而根據死者妻子提供的信息,死者小島田的家境雖然很不錯,但公司因為最近的動蕩, 已經瀕臨破產, 這段時間他一直精神鬱鬱。
這也是他們夫妻二人此刻出來散散心吃頓飯的原因。
丈夫中.毒.身亡, 小島田夫人哽咽的說出了自己知道的信息, 語不成句, 斷斷續續,勉強才維持住鎮定。她用手捂著臉, 晶瑩的眼淚一滴滴順著她光潔的手指上流下。
於是也不排除他自殺的可能性。
並且, 他們還從死者的身上找出了殘留毒.藥的玻璃小瓶。
但其中還是有不少疑點, 比如死者就餐時並沒有流露出異樣, 比如為什麼自.殺要前往一家無關的西餐廳等等。
“這家西餐廳裡有監控嗎?”奈奈對有毒物質並沒有太多的了解——順便一說當偵探的要求可真高,隻是檢查了一下死者的體態以及周圍的布置,並沒有過多的觀察死者的麵部表情以及體態反應。
雖然問了這麼一句, 不過她其實沒報多少希望。
假設是有預謀的他殺, 若凶手是個小心的人, 被拍下的可能性不大。
“有的。”身穿黑色製服的餐廳經理給出了一個出乎意料的答複。
“!”奈奈眼睛一亮,剛想說什麼,身邊卻傳來一個清亮溫和的男聲。安室透目視經理,語氣並不咄咄逼人,誠懇中帶著點嚴厲:“可以給我們看一下監控嗎?”
奈奈飛快的瞥了安室透一眼,嘴唇稍稍翕動,卻沒有出聲。
幫助加快破案進程可以……但是也不要太出風頭了。
她現在還不知道眼前這個金發青年有沒有認出她。
剛剛自己走出來,自稱是一名業餘偵探打算幫忙的時候,那個金發青年臉上有少許的驚訝。
——但不像是見到意料之外的人的驚訝。
在奈奈看來,這更像是沒想到這家西餐廳會正好‘又’出現一名‘偵探’的驚訝。
完全是在正常範圍之內啊。
不過……也不一定。
如果是他掩飾的好,隻顯出了部分的驚訝,那麼及時這份驚訝是因為他認出了自己……奈奈也不確定啊。
黑色短發的年輕偵探略略垂眸,心中有數個可能性一閃而過,可惜她分不清到底哪個可能的概率更大一些,也猜不透眼前這個看似溫和近人、實則深沉立場不明的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奈奈痛苦的感受到了智商不夠用是什麼樣的體驗。
不過無論如何,自稱‘安室透’的偵探都沒有表露出來的意圖,甚至於聽到她也是‘偵探’時——雖然是業餘的,還相當配合的將自己之前從餐廳經理以及旁邊客人那裡了解到的部分情況告知。
雖然都是客觀事實,並沒有有關推理的部分,不過還是給了奈奈一定的幫助。
所以現在,奈奈深吸一口氣,將腦子裡千頭萬緒堪稱剪不斷理還亂的東西丟到一邊,果然還是先專注於案件吧。
“可以是可以,但是……”餐廳經理顯得十分猶豫,他瘦削的臉上掛著隱隱焦躁的神色,口中吐出的話語也有些拖遝。
時值初夏,西餐廳內已經開啟了空調,溫度適中,既不會讓人感覺熱,也不會讓人覺得冷——服務相當貼心。然而即使如此,經理的鼻尖也隱隱滲出了汗珠,他似乎感覺不到一般,甚至沒有動手擦一擦。
“……”大概是知道有隱情,無論是奈奈還是安室透都沒有催促。
他們在等,等餐廳的經理主動說出隱情。
畢竟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哪怕是為了減低影響,餐廳方麵也會積極配合。
也許是知道這個時候猶豫越久越容易招致彆人的疑心,餐廳經理遲疑了沒多長時間,就指著斜上方不遠處,“就是那裡,有一處可以找到這個座位的監控器。”
安室透和橋本奈奈朝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餐廳裡的吊頂格柵燈發出柔和的光芒,給予室內明亮環境的同時也不顯得刺眼。
奈奈目光稍稍偏移光源,沒有直視,就覺得這是眼睛可以接受的範圍。
於此同時,她也看到了格柵燈旁不遠處,小小的黑色監控器。
年輕的女偵探有點不明所以,她看著監控器發出了疑問:“怎麼了嗎?”
“這個監控器,前天就壞了。”餐廳經理也抬頭看著監控器,他發出一聲歎息,目光慢慢落下。
“為什麼不換呢?”安室透的目光在監視器上多停留了一會,似乎想要將監視器附近的模樣記下,也許之後能發現什麼疑點。
餐廳經理抬起眼睛看向詢問的金發青年,神情有些煩躁,看上去十足的懊惱:“其他的監控器都好好的,隻有這一個壞了,我們本來打算這幾天就換的。”
隻是不知道他的神情是真是假。
他的眉蹙的更深了,之前就有員工已經聯絡老板,可惜遲遲沒有聯係上,事發不過短短十幾分鐘,他承受的壓力很大,從他的語氣中就可以聽出:“誰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呢?”
黑色製服的男人看上去既煩悶,又疲憊。
隻是,如果說死者正好死在監控失靈的攝像頭下……很難說隻是個巧合。
難不成——
是餐廳內部人員乾的?
奈奈掃了他一眼,綠色的眼睛透著少許疑慮,沒有說話。
一旁的安室透似乎若有所思。
命案現場,周圍的人都被安保人員要求不能離開。雖然抱怨紛紛,但顧客們還是勉為其難的配合了,隻是基本都遠離了案發地點,也不知道是因為害怕屍體,還是因為不想摻合這件事。
又或者兩者皆有。
這種時候,待在屍體旁邊的死者妻子、餐廳經理、隨旁侍者,以及兩個不請自來的偵探,就顯得相當醒目了。
仁王所在的一桌子少年對命案本就害怕與好奇兼備——就他們的神態來看,隻怕後者占了大多數。在奈奈走上前的那一刻,丸井發出了一聲小小的驚呼。
對於這群網球少年來說,偵探和命.案什麼的,也算是很少見的經曆了。
柳生對著丸井搖搖頭,示意他不要鬨出太大的動靜;紅發少年點點頭表示明白,但還是小聲表示:“有點酷啊。”
柳生皺眉提醒:“這是命.案。”
丸井不吭聲了,然而網球部的寄予厚望王牌後輩默默拆台:“的確有點酷啊……”切原赤也把頭轉向銀發少年:“前輩,你們是怎麼交往的?是不是也是因為案子?”
這經曆也是相當的刺激了,腦補了不少情節的少年眼睛亮晶晶的。
仁王雅治嘴角一抽:“你的想太多了。”雖然也跟案子有關,但不用問就知道肯定不是你想的那種案子。
而且——
雅治少年在心裡默默發出一聲歎息。
誰知道我的不容易啊!
相比仁王一桌的人,琴酒和赤井秀一他們的座位更靠近案發地,甚至於在這個環境下,認真傾聽的話也能將安室透和橋本奈奈與餐廳經理的對話聽個大概。
琴酒稍稍揚眉,他推理中的漏洞已經被補上了。
銀發青年的左手的中指和食指不經意微動,分開又合上,然後他回神,有些不滿的輕輕‘嘖’了一聲。
雖然聲音很輕,但對麵沉浸在案件中的赤井秀一還是聽到了,他沒有出聲,綠墨一般的眼瞳投來一個詢問的目光。
琴酒沒理會他,於是他的目光試探性的緩緩下挪,然後停在銀發青年的修長分明的手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