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聲驚呼同時傳來。
後者來自趕過來的警.官,看著滿臉猙獰的嫌疑犯一拳揮向一個年輕的姑娘,目光震驚,趕緊厲聲喝止,同時衝上前去。
前者來自坐在遠處的仁王雅治,銀發少年一直在關注事態發展,順便默默為自家女朋友叫好,此刻看到這一幕,既驚且怒,當即大吼出聲。右手一撐桌子,憑借良好的運動素質,仁王少年越過桌子,向奈奈的方向趕去。
可惜他倆的距離一個比一個遠,遠水難救近火,隻怕是來不及了。
奈奈也在意料之外,她萬萬沒想到這家夥會朝著自己動手。
警官罵他管我什麼事啊?這是躺著也中槍?還是柿子挑軟的捏?
女偵探有點一時間愣住了,加上對方來勢洶洶,竟然有些反應不過來。
眼看著那一拳就要落下自己的臉上,奈奈的內心是崩潰的。
慘了,這回不破相也要掉顆牙……
她潛意識自己已經避不開這一拳,好在琴酒之前對她做的訓練並非全無效果——雖然就目前情況而言她學的一點都不好——她閉上眼睛打算向後栽倒,避開一部份的力道。
就在這時,另一陣風從她的麵頰前劃過,奈奈愣了半秒,才意識到這是另一個人在出手相助。
那陣拳風裹挾著不容忽視的力道,沉重且精準的擊打在田邊的腕關節,隨後出手之人緊邁一步上前,另一隻手握拳順勢一個上勾拳狠狠打在田邊的下顎,這幾個動作連接流暢,行雲流水卻不失狠辣。
田邊發出一聲疼痛的哀鳴,這個一米八幾的男人狼狽的落在地上,捂住自己的下巴於地上翻滾,發出嗚咽的□□。
安室透停在奈奈的身邊,握成拳的手放開,修長的手指帶著薄繭,紫灰色的眼睛冷冷的看著地上的男人,仿佛含著冰。
剛剛就是他出手相助,才免去了奈奈姑娘破相的命運。
衝上前的而警.察趕緊製服田邊,不給他再次出手傷人的機會——不過看他的樣子,估計也很難再次出手傷人了。
年輕的警.察眼神複雜的看著模樣清瘦的金發青年,這位私家偵探看上去陽光溫和且平易近人,也不像能打的人——但剛剛他的反應速度和上勾拳打中田邊時發出的一聲悶響……真是令人記憶猶新。
仁王雅治終於趕到,他站在驚魂未定的奈奈身邊,目光擔憂:“你沒事吧?”
奈奈終於回神,一場虛驚後,她覺得有點腿軟,但還是儘力維持了冷靜:“我沒事。”
她的聲音幽幽,帶著點虛脫;雅治少年心疼的揉了揉奈奈的頭發——他早就比奈奈高了,惹來黑發姑娘嗔怪的一瞥。
奈奈拉開仁王少年的手,後者反手握住自家女朋友的手,站在她身前,擋住田邊怨恨的目光。
以一種保護的姿態。
橋本奈奈心下一軟,便沒有掙開。
年輕的警官上下打量了他們一眼,然後露出善意的微笑——他對這個女偵探印象還不錯,見此情景,剛剛入職的他不禁起了點八卦的心態。
不過還是正事重要。
警官招呼自己的同事,拷上兩名犯罪嫌疑人的手——可不能再出之前的亂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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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奈輕輕抿唇,她的目光閃爍了一下,叫住了警官:“警.察.先生,需要我配合去做筆錄嗎?”
年輕的警官點了點頭,目光掃向安室透和橋本奈奈:“嗯,可以的話希望兩位都能去一趟,不過如果麻煩的話,去一個就夠了……橋本小姐能跟我們一起去嗎?”
奈奈輕輕‘嗯’了一聲,然後抬頭看著自家男朋友,語氣有些虛弱:“你陪我去好不好?”
年輕姑娘清甜的嗓子尾音帶了點淺淺的飄,聽著多了幾分撒嬌的味道,雅治少年想到之前發生的事情,對此毫無抵抗之力,點頭表示好好好。
奈奈鬆了一口氣,她隱晦的用餘光掃了琴酒所在的地方,然後不動聲色的利用站位遮住雅治的視線。
兩人與網球部的少年們道彆後,跟著警.察一起離開,雅治的座位一開始很難注意到琴酒他們,離開座位後注意力先是放在奈奈身上,然後又陪著女朋友跟警察離開,加上奈奈的可以阻攔,根本沒有看到琴酒。
這也是奈奈看到短信之後,一開始的打算。
拖延時間,等待警察到來說出推理,然後以做筆錄的名義跟著警.察離開,並讓雅治陪著自己。
隻要不出意外,她自信不會讓雅治看見陣哥。
雖然其中出了點差錯,但好在結尾還是圓滿的——奈奈刻意不去想陣哥看到自己最後的表現後會怎麼操練自己。
雖然……雖然看上去自己仍然在堅持防身術,但是理論和實踐是兩回事……遇到這種突發意外她真的有點反應不過來……
不過想想也知道,陣哥是不會聽這些解釋的QAQ
奈奈無力的垂頭,乾脆不想這些,到時候再說吧……
不過——
這一次案件看似是一場普通的巧合,但是——
這也是她第一次麵對——雖然是間接接觸——組織相關的人。
感覺……自己還是太嫩了啊!
以及,陣哥果然很厲害。
但是不行呢——奈奈嘴角拉扯出一個勉強的弧度:不能這麼依賴陣哥。
她下決心要麵對殺害父母和姐姐的凶手,即使她會選擇求助,會接受彆人的幫助來對付那些人,但她絕不能‘依賴’彆人。
這是她必須要做的事情。
黑發姑娘的眼睛透出一點執拗的莽與倔強的狠,綠瑩瑩仿佛青山外的一汪碧潭、又宛如荒郊墳場幽幽的冷芒鬼火;像是完好珍貴放置於展示台的青青翡翠,又似乎是蒼野中幼狼的冒著寒火的眼睛。
其中既有著少年人特有的執著與勇氣,也有著不屬於她這個年齡平常少女的狠辣與堅定。
這是‘白鳥奈奈’必須要做的事情。
而即使陣哥再怎麼不動聲色的維護,‘白鳥奈奈’也早就失去了做一個普通的、天真的女孩的機會了。
……………………………………
眼見那邊一切塵埃落定,再也掀不起什麼風浪,赤井秀一轉回頭,然後——
就直直對上了琴酒泛著冷意的綠色眸子。
銀發青年鳳眸微眯,周身散發著低氣壓,雖然不是那種刻意的殺意,也並非帶有威脅的氣勢,但怎麼看也跟‘心情好’三個字扯不上什麼關係。
黑發探員不明所以。
他捫心自問:我沒得罪他吧?
像是注意到赤井秀一的疑惑,琴酒拉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弧度:“沒事。”
這麼看都不像沒事啊。
但對方明顯是不打算告訴他了,赤井蹙眉,心頭泛起一些莫名的情緒,說不清是什麼滋味——但絕對不是什麼好的體驗。
他稍稍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開口。
然而——
還沒等他說出話來,琴酒就抬起眸子,直直盯著某一處,綠眼睛裡閃爍著不明意味的、危險的光芒。
他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揚聲挑眉:“安室……透。”
不遠處的還在跟警察交談,打算一會去做筆錄的波本聞言,猛地一驚,然後轉頭看向發生地。
綠眼睛的殺手正涼涼的看著他,似笑非笑的模樣讓他產生一種直覺性的警惕。
“好久不見。”琴酒張口,吐出幾個字。
他本來的打算不是這個。
琴酒想。
不過——
銀發青年鳳眸上挑。
他現在改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