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量高挑,但絕不瘦弱,黑風衣換成了黑色的西裝禮服,周身“生人勿進”的氣勢卻是有增無減。
他的氣質足以讓有頭腦的人忽略他的容貌,但絕不能說他的容貌不過關。
貝爾摩德笑意盈盈的挽著琴酒的手臂,女子溫香軟玉入懷,琴酒一臉的無動於衷,在對方半是嬌嗔半是調侃的瞪了他一眼後,銀發青年頓了三秒。
——然後扶了她一下。
貝爾摩德:“???”
金發女子的笑容僵硬了一秒,然後敏銳的注意到琴酒的目光似乎……在看她的鞋子?
琴酒的確在看她的鞋子。
淺灰色的高跟鞋很配貝爾摩德的衣服,奧斯卡影後本來就高,十幾厘米的高跟鞋一套上,看上去隻比琴酒矮了一些。流暢的設計與一看就價格不菲的材質彰顯出這雙鞋‘貴’、“很貴”、“非常貴”的本質。
然而琴酒不關注這個,他隻擔心她會不會因為這雙鞋崴了腳——從而影響到任務。
“小心。”
於是他頓了頓,開口關心了一句。
這倒不是他不解風情,隻是任務當前,他沒有太多心思跟這朵美麗的.罌.粟.花調.情。
琴酒的專業素質一向過硬——不然也不會年紀輕輕就成為組織的Top Killer。
貝爾摩德抽了下嘴角。
她多了解這家夥啊,對於琴酒(根本沒有想掩藏)的心思一清二楚,頓時有些氣結。
然後又覺得好笑。
於是她挑起畫好的細眉——她的眉形天生就好看,也不過是略略修飾一番——豆沙色的唇膏點在唇上,帶了點溫潤,卻不掩飾她嫵媚淩厲的本質:
“還真是喜新厭舊了?”
分明是調侃的語氣。
銀發青年不明所以:“你是指什麼?”
他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愈發顯得人身高腿長,垂眸對上貝爾摩德的眼睛時,也許是燈光的原因,冷綠色眸中的寒意倒是散去不少。
“新,是指‘波本’,”貝爾摩德笑意盈盈,藍色的眸中仿佛含著蜜,虛假的柔情蜜意她信手拈來:“舊,是指‘萊伊’。”
她微微偏頭,眸子似笑非笑的含義更甚:“當然,也可以指我。”
琴酒無語半晌,涼涼表示:“你想太多了。”
金發女人微微偏頭,從容的後退一步,細膩的手臂從青年彎起的臂彎中滑出,她輕輕眨了一下右眼,給了對方一個曖昧的Wink:“難道不是嗎?”
琴酒頓了頓,沒好氣的皺眉:“當然不是……這什麼跟什麼啊!”
“那麼——”貝爾摩德向前一步,白皙的雙手一手拿起酒會上擺放的一杯酒,她轉身麵對銀發青年,兩杯酒一左一右。
金發女人拿的不算穩,酒液在杯中搖晃,透明的冰塊也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杯壁,在燈光下頗有幾分晃眼:“你更喜歡哪一杯?”
一杯是波本威士忌,一杯是黑麥威士忌。
琴酒對貝爾摩德沒事找事的行為有點不滿,他略挑眉:“有什麼區彆嗎?”
——不都是威士忌嗎?
這是他明麵上的意思。
——不都是臥底嗎?
這是他心底暗自的腹誹。
“非要選一杯呢?”金發女子略帶戲謔的開口,語氣輕佻卻不讓人生厭。
琴酒沉默半晌,後退一步,順手拿起桌麵上的一個蘋果,湊到嘴邊啃了一口。
蘋果清甜甘美的滋味渲染味蕾,銀發青年青碧色的眸子對上貝爾摩德露出的、不知是滿意還是不滿意的笑容,挑眉不語。
“燈該滅了。”
琴酒的聲音很輕,在人聲鼎沸、觥籌交錯的晚宴上,顯得那麼微不足道。就像是是狂風驟雨裡的一隻風箏,又仿佛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
他將咬了一口的蘋果放在手邊的桌子上,很穩。
下一秒,水晶燈的燈光閃爍不定。
銀發青年上前一步,走到貝爾摩德的身邊,向她伸出手。
燈光終於完全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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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控室裡的金發青年按下最後一個按鍵,然後把自己的身體丟在椅背上,淺金色的劉海垂在他的額前,青年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
“總算搞定了。”他喃喃自語。
之前一係列的動作讓他精神緊繃,此刻圓滿完成自己的任務,讓安室透終於稍稍緩了口氣。
大概是心裡繃緊的那根弦送了,疲憊感也終於後知後覺的湧上大腦。
不過現在可不是放鬆的時候。
金發青年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打起精神來。
他伸手取出隨身的U盤,接上接口,然後開始傳輸文件。
說起來,安室透一邊看著屏幕上顯示的密密麻麻的數據,一邊走神的想:貝爾摩德和琴酒在聊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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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發青年上前一步,走到貝爾摩德的身邊,向她伸出手。
燈光終於完全熄滅。
他的手臂劃過貝爾摩德的手臂,輕輕扣上金發女子的手腕——
——然後不動聲色的,取過她其中一隻手上舉著的酒杯。
貝爾摩德略有些驚訝的睜大眼睛,然後化為一種淺淺的笑意。
黑暗中,他們看不清彼此的神色。
酒液滲入唇齒之間,威士忌特有的熱辣與清香混合,交纏出一種火焰般的灼灼的熱辣無聲的卷席著味蕾。
琴酒微微挑眉,然後將酒杯放下。
他轉身,向著原先就確認過的目標所在地走去,修長的手指在腰際一旋一轉,一把精巧的匕.首.槍就出現在他骨節分明的指尖。
貝爾摩德敏銳的捕捉到了身前男人離去的腳步聲,她稍稍勾起嘴角,牽扯出一個饒有趣味的弧度,然後垂眸抬手,將剩下的一杯酒一飲而儘。
威士忌的杯子都是一樣的。
於是燈光再亮起的時候,眾人尖叫、驚恐的推推嚷嚷、大聲的怒吼,場麵一片混亂之下——
——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喝了哪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