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汐顏上午的飛機回昆明, 大清早就要出發,連行李都收拾好了。
張長壽淩晨五點起床給她做早飯,想著等張汐顏起床吃完早飯下山剛好趕得及。
張長壽做好早餐,張汐顏還沒起床。
俞敏去敲門沒有人應,感到有些奇怪, 推開房門進去, 見到張汐顏穿著睡袍七竅流血地躺在床上, 嚇得發出聲尖叫, 驚恐大喊:“長壽, 長壽——”幾步奔到張汐顏身邊,摸到她身上燒得滾燙。
張長壽正把菜起鍋, 聽到他老婆的叫聲,嚇得差點把菜盤打了, 扔下菜盤直奔他三姑的房間, 進屋就聞到了血腥味。他幾步上前,隻見自家女兒七竅流血, 老婆嚇得手足無措。他沉聲說:“彆慌。”先掀開眼皮查看眼瞳,發現眼皮顫動,眼珠子也在不停地動,不是在做噩夢就是意識極度混亂。他再去摸脈門, 發現脈象極亂, 又探呼吸,呼吸粗重紊亂,明明發著高燒, 呼出來的氣卻是涼的。他準備去探心跳,抬起手,一隻豬嘟嘟的大胖蠱抬起頭,睜著豆丁般的眼睛看著他,那身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鼓起來,蓄勢待發的模樣。
這是護著不讓人碰心臟要害呢。
張老觀主匆匆趕進來,先查看了張汐顏的情況,吩咐張長壽:“不宜妄動。”
張長壽擔憂地喊了聲:“爸。”
張老觀主說:“她如果隻修道術,施針或者是用灌頂大法替她重新梳理經脈尚且有用,她修煉蠱術,體內有花神蠱,稍有不慎,又得像上次泡藥浴那樣引起屬性相衝,反正加重傷勢。靈蠱護主,如今花神蠱和這……這胖蠱都老老實實地守著,說明沒到慌的時候。真到她撐不住的時候,她身上的兩隻蠱會比我們還著急,會示警求救的。是不是蠱主的血親,靈蠱比人認得親。”
張長壽是關心則亂,如今聽他老子的,倒是鎮定下來,然後又是牙疼,“昨晚淩晨一點還在跟柳雨打視頻電話,這怎麼……”他百思不得其解,問:“難不成她還有那在睡夢中修行悟道的天分?”有那天分怎麼還能鬨出個走火入魔來?
張老觀主讓俞敏看著點張汐顏,把張長壽領到書房。他說:“你還記得汐顏曾說過她和老三跟花祭部落的第一代花祭神黎蟲蟲長得很像的事嗎?”
張長壽點頭,說:“我當然記得。”
張老觀主說:“我聽汐顏說過這事後,特意去過一趟藏書樓翻了祖譜。我們這一支分宗出來的時候,老祖宗娶的妻子就叫黎蟲蟲,也翻過老祖宗的手劄。黎蟲蟲來自苗疆,老祖宗當初為了娶她,很是與家裡鬨過一場,甚至差點鬨到破門而出,還是後來闖出一番名頭,做過不少給家裡長臉的事,老祖宗又提出分家另立宗支,這才同意了他。他分家的時候,功法典籍法器財物什麼都沒要,黎蟲蟲掏私房買了這一片山頭說是往後就在這裡安家落戶。她知道她來自苗疆的身份受大家猜忌,便立下重誓,此後絕不踏離張家村半步。”
張長壽連續“噝”了好幾聲,說:“也就是說我們這一支……”猜到跟花祭部落有血緣關係是一回事,祖譜上還有記載證實下來,這也夠讓人牙酸的。難怪黎未對張汐顏彆有不同,她的蠱池、蠱神樹都讓張汐顏用,種下花神蠱還傳修煉法門。
張老觀主說:“咱們這一支是正統的花祭部落大祭司血脈,從長相就能看出來這血脈傳承並沒有淡化多少,你三姑、還有汐顏,那都是天賦絕佳的修行苗子,汐顏在山裡修煉三年的成就是多少修行三十年都達不到的。”他頓了下,繼續說:“據傳,巫族是以血脈為傳承,他們的力量都在血液中,覺醒血脈中的力量能夠掌握巫神神力。隻是血脈覺醒,既看天分也看機緣。那條……長得像大豬蹄子的胖蠱,那姿態,分明是在替她護法。”
張長壽頭疼地揉頭,問:“這種傳聞,有幾分可信?弄錯了,萬一是走火入魔,我們乾看著什麼都不管,汐顏的小命可就懸掛了。我就這麼一根獨苗苗。”
張老觀主一記白眼過去,“說得我還有第二個孫子孫女似的。”他緩了口氣,說:“退一萬步講,你看看自己的豬蹄子,你有本事從那豬蹄子牙口底下搶人嗎?”
張長壽被他老爹堵得半句話說不出來,起身,蹲張汐顏的臥室守著去了。他略作思量,弄了些喂蠱的好食物扔進那豬蹄子的蠱鼎裡,上香進拜:蠱祖宗,開飯了。
豬蹄從張汐顏的衣服裡鑽出來,探頭看了眼,呼呼地吹氣,沒多久,它呼出來的氣凝聚出一道虛影,那虛影中年歲數高大威武穿著花祭部落大祭司服飾,張嘴吐出一串古苗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