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汐顏出門後不緊不慢地趕往下一個舉報者的家裡。
她有一種預感, 不會隻有一個人出事, 五個舉報者很可能已經全部遭遇毒手。
她剛才施展幻術, 讓那三個民宗協的人把同夥當成是她,他們連絲猶豫都沒有便痛下殺手。
正常情況下, 民宗協和民警辦案的流程是一樣的,他們沒有審判權,更沒有直接給人定罪和執行死刑的權利。即使她真的做過什麼罪無可恕的事情, 那也應該先申請逮捕令,再進行逮捕, 然後移交給審判和執行部門。到目前為止,她在民宗協最多算是有可能成為犯罪份子,按照正規流程走,她隻屬於重點監管對象。即使他們認為她有做過什麼犯罪的事, 在他們沒有確切證據前, 她不需要為莫須有而理會他們, 他們也無權乾擾到她的正常生活。
但凡他們能夠按照流程走照規矩辦事,或者是下手的時候留點餘地,不把招數往要害上使,或者留幾分餘力, 他們都最多隻是受傷,而不是死亡。規矩壞了,潘多拉的魔盒被打開了, 遭殃的不僅僅是那些無辜者, 還有他們自己。
柳雨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你剛才用的是黎未的手段。” 她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張汐顏問:“你是張汐顏還是黎未?哎, 你什麼時候學會黎未的本事的?”
張汐顏給了柳雨一記冷眼:神經病!
柳雨看張汐顏那表情都知道她想說什麼,頓時放心了,抱住張汐顏的胳膊說:“我剛才有點被嚇到了,你不知道你剛才的氣勢和氣質有多像黎未。”
張汐顏懶得搭理柳雨這豬腦子神經病,還得加一樣,疑心病。
她氣了兩分鐘,覺得還是跟柳雨說清楚比較好。“黎未出事那晚,變故發生得非常突然,她被打個措手不及,隻能用巫族秘術向我們傳訊,將畢生的修行領悟見聞閱曆傳給了我們。那種傳訊方式是通過花神蠱或血脈感應強行入侵對方意識,對施術者和接受人的傷害都很大。你的大腦承受不了那麼龐大的信息量,出於自我保護潛意識裡隔絕了那些入侵的意識,所以第二天醒來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承受不住,你就什麼都學會了!也就是說我的腦子沒你好使,承受力也比你差,天降餡餅落到手裡都隻能扔掉咯!柳雨的心口又被紮了一刀,說張汐顏:“學霸哈!了不起哈!”超酸!
張汐顏扭頭看了一眼酸成檸檬的柳雨,心酸又好笑還有些慶幸。記得那些事情並不是幸事。她在接收傳承的同時也接收了那些慘痛的過往記憶。花落部落自戰敗後在南逃的路上經曆了七次花集村和張家村這樣的屠村慘禍。眼下民宗協的作所作為,跟曾經過往發生的事極其相似。
她告訴柳雨:“庚辰的單人作戰實力並不強,他最擅長的是先讓彆人去消耗對頭的力量,等雙方打到兩敗俱傷僵持不下的時候,他再作為壓倒天平的力量突然殺出來,一舉定勝負。布好局,挑選好出手時機,他雖然單人戰力不強,但永遠都是不敗的戰神。”
“他現在的策略就是把民宗協變成消耗我們的炮灰,讓滲透進民宗協的應龍部落推動民宗協糾纏住我們,等我們跟民宗協鬥到差不多的時候,他再作為決定勝利的英雄站出來一舉定乾坤。那幾個舉報人很可能都已經遇害了,他們的遇害很可能會變成我們殺害普通人的罪名。剛才死去的三個民宗協的人中了我的幻術,他們的死也會算到她的頭上。”
柳雨皮笑肉不笑地說:“拚命抹黑給我們扣罪名,意圖把他們的行為變成伸張正義,再利用不明真相的人來對利我們最後坐收漁利。”
張汐顏點點頭,領著柳雨去往其他四個舉報人家裡,發現他們確實都出了事,屍體放在賓儀館正等著驗屍。張汐顏又往賓儀館去。
柳雨問張汐顏:“想洗清自己的罪名?”造謠一張嘴,避謠跑斷腿。
張汐顏並沒有說什麼。
她到賓儀館,找到那幾個受害人的冷凍櫃,仔細地檢查每一個人的屍體。
柳雨站在旁邊看著張汐顏伸手在那凍得冰冷的屍體身上模來模去,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心想能乾法醫的都不是一般人,好在我給我老婆找了幅手套。
張汐顏說:“從外表找不到傷口。”她略作思量,把那些屍體都搬到外麵放進賓儀館停放的車裡,再去找到車鑰匙,讓柳雨開車去民宗協西南總局辦事處找吳鳳起。
柳雨坐上駕駛位,開著車,行駛在路上,問張汐顏:“你想做什麼?”
張汐顏說:“到了你就知道了。”
柳雨說:“能開車,你讓我用腳走了一天。”跑了那麼多地方,這會兒天都黑了。她說張汐顏:“你不是要當失蹤人口嗎?白天失蹤,天剛黑就又出現了。你這失蹤時間也太短了。”
張汐顏說:“我的意思是指他們無法掌握我們的行蹤,不是指徹底消失不見。”她頓了下,問:“你累不累?”
柳雨哀歎聲:“哎喲,姐姐,你可算是問了句人話。你試試在這種高原地帶頂著這麼強的紫外線跑一天。我是修煉蠱身,蠱!陰屬性的。”天生跟陽光和紫外線不對盤,這麼曬是真的難受。
張汐顏說:“待會兒去買點防曬霜。”
柳雨說:“你讓我回家開輛車出來。”
張汐顏很不想理會柳雨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