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 是每個人心底所隱藏著的夢魘。
——恐懼會滋生出無數貪婪的血。
作為a級異獸的夢魘皮爾斯,所擁有著的種族天賦能力, 就是深入到一個人的意識世界之中, 搜尋他過往的所有混沌的記憶……
加深他的恐懼,
滋生他的欲望,
從而在這些已經腐爛的靈魂之中,
得到足夠的養料。
而這一次技能發動之後,夢魘皮爾斯倒在了地上。
它身上的傷看上去猙獰的可怕,那張醜陋的鼠首之上布滿著鮮紅的血跡,就仿佛剛剛有什麼銳器將它擊傷了一般。
“為什麼……為什麼……”
夢魘皮爾斯死死的盯著那打開了一條縫的棺材。
它已經顧不上那從自己的利爪之中竄逃出來的異獸拉莫,那雙狹小的眼睛,閃爍著一種……讓自己無法想象的情緒。
——恐懼。
——它切切實實感覺到了恐懼。
這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身為玩弄人類恐懼情緒的異獸, 竟然會滋生出這樣的情緒……
它剛要往前,想要再去觀測一下那名人類的情況, 緊接著,它感覺到自己的脖頸之後的肌膚,有著細微的涼意。
鼠首留下的紅色的血,
慢慢的沿著它的脖頸之處滴落著……
緊接著,
在空中編織出了一張巨網。
“哈啊啊啊啊——”
頭皮似乎都要炸裂開來,那原本在夢魘皮爾斯腳下的黑霧開始擴散了開來……就仿佛是被那莫名的血線籠罩著, 吞食著。
意識之外, 就仿佛有什麼可怖的生物, 緩緩睜開了眼瞳。
棺木被緩緩的推開。
那神秘的少年走了出來。
隻是他現在的狀態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太穩定, 蒼白的臉上沒有流露出任何的神情……
隻讓人感覺到了一種, 奇異的漠然。
而仔細一看,此時他的眼瞳的顏色,竟然是最為猙獰的血紅色。
“我……”
少年輕輕地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脖頸,“我好像做了一個非常糟糕的夢。”
他輕輕的眨了眨眼睛,嘴角溢出了一抹古怪的笑容。
在剛剛的衝擊之下,那原本就行將就木的奧古斯丁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呼吸聲已經停止了。
他一步一步的走在了夢魘皮爾斯的麵前,輕輕的蹲下了身子。
“你讓我想起來了一件很不好的事情……所以我有一些生氣。”少年平靜的說道。
“原來在我還在第七街工廠做苦工的時候……那個男人……那個我理應稱為父親的男人,他就出現了。”
“他出現在了我的身邊,並且做出了一個惡心的,宛如救世主一般的形象。”
“我不知道為什麼那一段記憶被我隱去了……但是,因為你,我想起來了。”
“我現在……很生氣。”
少年的話語越發的輕柔,他那張蒼白而又顯得有些冷漠的麵孔之上,揚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透過眼前蒙著的血線,夢魘皮爾斯突然發現了一件極為異常的事情……
——這個少年現在的眼神,是死的。
極為機械的,木然的,仿佛是被人操縱的提線的木偶。
“哢嘶——”
夢魘皮爾斯想要動彈,但它發現它似乎被什麼東西牢牢的禁錮住了。
而稍一抬頭之後,它便發現了藏在陰影之處的異獸拉莫,用一種戲謔的眼神看著自己。
還沒有來得及深入思考這一切發生的前因後果,夢魘皮爾斯便發現,那少年伸出了手,把手掌輕輕地放在了它那受傷的鼠首之上。
那雙血紅的瞳孔,色澤變得更為的濃鬱。
一股極其陰冷的力量,進入到了異獸的意識世界之中……
“你現在隻有兩個選擇,
要麼臣服於我,
要麼選擇死亡。”
——————
在精神世界之中。
蘇銳的意識顯得格外的昏沉。
他隻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出了一點問題。
夢魘皮爾斯給予他的刺激,讓他想到了他的父親在他瀕死之前,曾經救過他的事情。
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宛若一個真正的慈父,將他的小兒子抱在了自己的懷中,即使那一絲不苟的深色西裝被男孩肮臟的手染臟了,也全然不在意,反而是帶著淡淡的笑意,輕輕的托住他因為營養缺失而單薄柔嫩的背脊。
“小家夥,你可不能窩囊的死在這個地方啊……”
輕柔的話語在他耳邊慢慢的廝磨著。
而這一切的一切就仿佛是產生了一種極大的刺激,讓蘇銳的思維都矛盾的撕裂了起來。
——你究竟想怎樣?
——你不是想讓我死嗎……?
——為什麼又要在我真的孤立無助的時候……向我伸出手來?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父親?
矛盾在逐漸的累積著,他的靈魂仿佛也被這股情緒抽擊著。
一個充滿著惡意的聲音在他耳邊不斷的徘徊著。
“可憐的孩子……他隻是想要戲耍你。”
“他其實一直都在關注你,沒有發現嗎?”
“你所有的一切……你所作出的所有的努力,你在貧民窟裡接受到的所有的淩.辱,都隻是他的笑料。”
“你就是他的一個玩具,他把你當做一個樂子,在看到遊戲裡的棋局暫時走不通了之後,他會下場把那顆棋子麵對的困難清理乾淨——僅僅是因為他想玩這一個無趣的遊戲而已。”
“否則,他又為什麼會說出那樣的話呢?”
“如果他但凡真的有一點嗬護你,憐惜你,又怎麼會曾經讓他的心腹來追殺你呢?”
…………
在畫麵之中,蘇銳仿佛看到了靠在椅背上的男人,曾經輕笑著說道——
——我不需要孩子,我這一生也不會有任何的孩子。
——何況是□□的孩子。
…………
“是啊……他隻是想要,戲弄我而已。”
意識世界之內,蘇銳慢慢的伸出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那雙徹底變的通紅的眼睛,緩緩的流下了一滴眼淚。
“——這才是真相。”
呼嘯的聲音不斷的在耳邊四起,就仿佛象征著精神世界的坍塌。
他開始無法掌控自己的意識,一切的一切……都化為了本能。
在精神世界之中,蘇銳隻能模模糊糊的看到現實之中所發生的場景。
他看到“自己”就這樣伸出了手,輕鬆的把棺木移了開來,並且走了出來。
蘇銳看到,“自己”的嘴角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伸出了一隻蒼白柔弱的手,卻牢牢的控製在了夢魘皮爾斯最脆弱的身體部位。
“臣服於我……或是死亡,快點做出你的選擇吧。”
他聽見“自己”,用一種詭異的語調慢慢的說道。
——————
詭秘幽靜的莊園之中,戴著銀色麵具的魔術師輕輕的哼起了歌。
他的手中是一個內部已經被掏空了的女仆,她現在就像是一個精巧的娃娃,徹底無法動彈,隻能倒在荊棘花叢之中。
細微的抽動了一下鼻子,他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抹陶醉一般的笑容。
“啊……這股味道,看來那個可愛的小果實,似乎【失控】了呢~”
他一邊說著,一邊紳士一般的鞠躬致意,牽起了那倒在荊棘薔薇之中的女仆的手,在自己哼出的歌聲之中,在血色的月光之下,跳著僵硬而又詭異的舞蹈。
“巫師啊……真是一個無比美妙的職業,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