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內的氣氛頓時有一些尷尬。
他隻能不自覺的攪動著那乾鍋裡的勺子作用的樹枝。
喝完了鍋中的湯汁後,蘇銳感覺到自己全身都暖洋洋的,就在這個時候,對麵的男人重新站了起來,他又戴上了麵具,把寬厚的手掌伸到了他的麵前。
蘇銳抬起頭看著對方。
由於剛剛在想事情,少年的唇角處,還帶著一抹淺色的湯汁,看上去顯得異常懵懂和天真。
明明是竭力支撐其拒絕冷漠的假象,卻又被這麼一個小小的失誤,露出了柔軟的皮毛。
男人把手指輕輕地在他的嘴角處一抹,聲音低沉磁性,就像是濃醇的酒。
他的聲音似乎帶著些許笑意。
“這裡……湯漬沒擦乾淨。”
“怎麼像小孩子一樣,嗯?”
蘇銳垂下頭,猛然之間避過了對方輕柔的撫弄。
他快速的伸出另外一隻手擦擦自己的嘴角,冷淡的說道,“不用你來,我自己就可以。”
緊接著,他側過身直接從男人的身旁走開,似乎是想要從這個讓他感覺到壓抑的木屋之中離開。
下一秒,在木屋的門前,一隻懶洋洋的黑貓躺在那裡,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蘇銳一下子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那隻黑色的貓咪眯著眼睛,卷了卷尾巴,對他比了比爪子,咪呼了一聲。
蘇銳的瞳孔猛的一縮。
——好快……自己完全都沒有看到對方的動作……怎麼會?
他又回過頭,果不其然,看到男人肩膀上那原本是黑貓趴著的位置已經空了,隻能看到對方寬闊的肩頭。
“看樣子……連黑貓都不願意你離開呢,小家夥。”
男人說道。
蘇銳皺了皺眉頭,問道,“你還想要做什麼?”
“既然喝了湯,就應該可以離開了吧……我們也隻是毫無關係的陌路人,您就算你想要更深的了解我,但是我不願意。”
“——我已經習慣一個人了。”
蘇銳抬起頭看著對方,話語之中不有自主的,染上了幾分倔強的意味。
——習慣了一個人……所以,很難再接受,其他人對他釋放出來的好感。
——尤其是……同時能夠帶給他很大的壓迫感,就像那個男人,他名義上的父親一樣的人。
聽著蘇銳微涼的話,男人藏在寬大黑袍之下的手指輕輕的動了動。
他靜靜地看了蘇銳許久。
最終,男人還是歎了一口氣,慢慢的走到了那像刺蝟一般的少年的身前。
“你的湯很好喝。”
男人微笑著說道,“這是我這一生之中……喝到的最鮮美的湯。”
“這麼些年來……也隻有你親自給我在深山之中煮過湯喝。”
“非常的感謝你,小家夥。”
男人往前走了幾步。
“我的名字是——肖,你不用加任何的敬語……直接稱呼我為蕭就好了。”
男人微笑著問道,“我該怎麼稱呼你呢,小家夥?”
“……我不想把名字告訴你。”
蘇銳下意識的,還是以冷邦邦的語氣回複道。
“那……你是更喜歡我叫你小家夥了?”
在麵具的遮掩之下,男人微微揚了揚眉,刻意逗他。
果然,如他所預想的一般,蘇銳皺了皺眉頭,猶豫著,抿起了嘴角。
他的確還是了解這個孩子,就像是了解自己的心一樣,所以,他知道這個動作透露著拒絕的意思。
教父大人幾不可見地笑了笑。
緊接著,他聽見蘇銳慢慢的說道——
“——我的名字,你可以稱呼我為,蘇。”
男人聽後,微微笑了笑,“我們可真有緣……蘇,我記住了。”
“你的名字很好聽,蘇,我很喜歡。”
他伸出手,蘇銳幾乎有一種錯覺,對方似乎是想要摸一摸自己的發頂。
然而,最後他也隻是虛空之中停了下來,憑空之中在蘇銳的麵前閃現出了一張黑色的咒文書,強大的靈魂力量在上麵蔓延出一絲絲銀色的烙印。
“我並不想要欠彆人的人情。”
男人淡淡的說道。
“——尤其對方是一個比我小得多的後輩。”
“我不知道魔術師希利斯把你帶到迷霧森林來的真實目的做什麼……但既然來到了迷霧森林,小家夥,我也看得出來,你是一個有著不錯天賦的巫師。”
他的話語之中似乎是透著若有若無的誘惑。
“你想不想,在這一片迷霧森林中最神秘的地方,契約傳說中的……聖獨角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