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氣場太強大,江嫋清楚自己即使有一時勇氣,很快也會在這種從容掌控中敗下陣來。
好在‘他答應了’,就在江嫋鬆了口氣時卻看見男人掐滅煙頭淡淡道:“這次的事情是瞿朗有錯在先,作為賠償,瞿家會將舟山口的房產轉到你名下。”
他語氣淡淡,以上位者的語氣施舍。
江嫋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收到來自瞿朗的分手費,並且還是以這種諷刺的方式。客廳裡靜靜地,她低下頭看不清神情,隻是淡淡道:“不用麻煩您,我自己有家。”
瞿青山卻笑了笑,“自己家?”他語氣頗有些玩味兒,在女孩不解的目光中一字一句道:“因為誤會你和瞿朗訂婚的事,你母親賣掉了房子,已經被江林顯接到江家去了。”
“傻姑娘,你沒有家了。”男人聲音溫柔的說出了殘忍的話,連撫在女孩發頂的指尖也很冷。
江嫋麵色慘白,忽然意識到她或許真的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時針靜靜地走著,不知道已經過了多久。
想起昨天晚上瞿青山若有所指的話,女孩心底漸漸生出一種艱澀的衝動,像是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一樣,她抬起頭來看著男人一字一句問:“我要怎麼樣才可以有家?”
這種誘惑的疑問用細弱的嗓音祈求道出,像是街邊的幼貓兒扒著人類褲腳一樣。
男人指尖頓了頓,又緩緩笑了起來:
“做我的情人。”
老宅裡空了下來,直到被送到新的金絲籠裡江嫋才鬆了口氣。
瞿青山手段高明,在這段關係中看似旁觀卻一直起著引導的作用。他一眼就看出了瞿朗和江嫋看似濃烈的感情中所存在的問題――不信任。江嫋在被左紳騷擾時寧願瞞下也不願意告訴瞿朗,而瞿朗也一樣。分明是被陷害,可卻連一句解釋也沒有。
這樣的愛情看似轟轟烈烈,實則最脆弱。甚至不需要多餘動作,男人隻是在矛盾爆發時稍加引導,就造成了兩人的分手。很是了得。
那些之前有些疑惑的點也慢慢想通。係統緊皺的眉頭慢慢鬆開:“難怪他之前在訂婚的事上騙你們。”
“讓兩隻鳥兒以為自己能在一起,先高興一陣子,又在熱鬨過後揭開殘忍真相。當時有多喜歡,現在就有多怨恨。他要徹底斷絕你們舊情複燃的可能。”
而瞿青山在其中始終扮演著一個溫柔的長輩,或者――包容的情人。
“真可怕。”係統不無感歎。這樣的手段,連江嫋在和他飆戲時也倍感壓力。可這場攻略遊戲卻越來越刺激了。
女孩躺在床上隨手拿了本漫畫書翻著,聽見係統的話隻是笑了笑。
“你信不信,如果有好感測量器的話,瞿青山現在對我肯定已經達到百分之六十了。”像他那樣的男人除非動了心,否則不會浪費時間做這麼多。
而江嫋猜測的並沒有錯。
瞿青山確實動心了。
他少時多冷淡,年長亦是寡/欲/。媒體上說瞿先生一路花草中過來,早已看慣了風景,所以對情愛從容。可隻有他自己知道,隻是沒興趣而已。再如何千姿百態的女人,一口煙後也該散了。
唯獨江嫋不同。
人和人之間見麵講究緣分。換個時間、換個地點都不行。而瞿青山和江嫋見麵那次正是瞿青山從老宅後的山上掃墓回來。他母親的忌日就在那天。雪下的很大,女孩子驚魂未定的樣子,讓他有些恍神。他記起她低垂的眉眼,像極了幼時親手栽下的水仙。
乾淨又柔軟。
很少有人知道瞿青山的出身,等到人們知道他時他已經由養在外麵的私生子變成了瞿家繼承人,在上任掌權者去世後更是叫人低頭避談。瞿青山三個字,隻聽名字就帶有一絲神秘的色彩。
從私生子變為繼承人,就連在瞿家工作了幾十年的管家也猜測過瞿朗父母的死是不是跟他有關。這些猜度始終得不到答案,但不可否認瞿青山一直對瞿朗很好,除卻這次的事情。
在青年還在想辦法挽救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書房門緊閉著,管家歎了口氣慢慢離開。
而裡麵,瞿青山摩挲著手中的照片,神色奇妙。要是江嫋在的話肯定可以一眼認出他手中的就是書房裡那個曾經讓她好奇不已的相框。
那是一張全家福。拄著拐杖的老人坐在最中間,照片上一男一女摟著懷中的男孩笑著。
照片裡並沒有瞿青山,上麵是瞿朗的父母和親人。男人指節微微彎曲,將照片又重新放入了相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