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青山對江嫋的寵愛,著實已經過了界。他從來沒有見他那麼喜歡一個人過。可這畢竟是主人家自己的事情。
管家隻看了眼廚房,私下叫了醫生過來。
瞿青山在半夜的時候果然發燒了。男人額頭細汗密密麻麻,神色卻寡淡。半闔著眼任由醫生測量體溫、打針。
“瞿先生,您之前的傷還沒好,可不能再這麼折騰了。”醫生收回針頭,低聲建議。
男人點了點頭:“知道了。”他神情實在太過平淡,讓人忍不住歎了口氣。
誰能想到瞿青山會有今天?
醫生來去動靜都很小,可江嫋本身就淺眠,半夜起來卻看見了。
管家臉色變了變,聽見女孩小聲問:“是出什麼事了嗎?怎麼有醫生。”他張了張嘴,正不知怎麼回答,一旁醫生卻多嘴道:“小姑娘要是有空的話多勸勸瞿先生,他那個年紀身體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彆再像年輕人一樣折騰了,自己什麼過敏難道還不知道嗎?”
“過敏?”江嫋指節微微蜷縮著,看向管家。
男人歎了口氣,最終在女孩眼神中無奈道:“瞿先生奶油過敏,不過已經打過針,現在沒有大礙了。”江嫋垂下眼簾,看不清情緒。等到管家將醫生送走後有些猶豫。最終還是輕輕敲了敲男人房門。
瞿青山還沒有睡,聽見敲門聲微微有些詫異,打開門後卻看見女孩低著頭像做錯事情了一樣站在一邊。
“怎麼了?”男人摸了摸她頭發,往日清冽的聲音有些疲憊。
江嫋睫毛顫了顫:“對不起。”她順著男人手掌抬起頭來,神情有些難過:“我應該詢問一下您的,您奶油過敏……”
她說到這兒卻被男人打斷了。瞿青山眼底帶了絲笑意:“不管怎樣我今天很開心不是嗎?”
“嫋嫋”他看著她很認真地說:“我已經很多年沒有這麼開心過了。”
江嫋在接觸到男人眼神時微微避開,心卻不自覺跳的快了些。
瞿青山看著女孩慌亂地眼神,輕輕笑了笑。
這樣的笑容很少在瞿青山身上看到,或者說,他很少展現於人前。江嫋覺得她就像是獵物一樣在這情緒莫名的目光下無所遁形。
“謝謝您,我先回去了。”
江嫋不敢抬頭看他,小聲打破這讓人不安的氛圍,卻在離開時被男人抓住了手腕。
“瞿先生?”她有些緊張,像是在刻意逃避什麼。
瞿青山歎了口氣,最終還是說出口:“嫋嫋,我過段時間要去美國了,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
走廊裡沒有聲音,瞿青山也不失望,隻是道:“如果不願意的話,我當初說送你去米蘭留學也還作數。”
“女孩子出門在外,多一份好學曆也是好的。”
他是害怕他走後她無法麵對瞿朗,連退路也一並替她想好。
最後一句話總歸讓人動容,江嫋怔了怔,慢慢抬頭:“您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瞿青山想了想,給出了一個不那麼客觀的答案:“大約是人年紀大了,心總會軟些。”他沒有說的是這樣的心軟也是有代價的。可以去米蘭,但必須要拿東西來換。
可惜那時女孩太過天真,並不知道。
走廊裡分針慢慢走動著,江嫋想到從最初見麵到現在,除去讓她做自己的情人外,瞿青山從來沒有逼迫過她。就連做情人這件事也是她自己選擇的。他確實一直在幫她。
如果先遇見的是瞿青山,她一定不會再愛上彆人。可偏偏她遇見的是瞿朗,那個叫她又愛又恨的少年。即使如今知道兩人不可能在一起而分開,江嫋心底卻還是不會再接受彆人。她照顧他隻是報恩,僅此而已。
那個孩子看著心腸柔軟,有時又硬的過分。
“瞿先生,我想去米蘭留學。”過了很久,江嫋抬起頭咬牙道。
瞿青山指尖微動,卻慢慢垂下手,麵色從容:“好。”
女孩離開時始終沒有回頭,自然沒有看見男人目光漸深,又慢慢歸於平寂。
‘這是讓瞿青山徹底沉淪的好機會,你為什麼不答應他?’回來時係統忍不住問。
江嫋想了想:“你不覺得一個原本還深愛著彆人的人移情彆戀速度太快,難免惹人懷疑嗎?”
她說到這兒又笑了起來:“更何況得不到的總是更珍貴些,無論對誰都是如此,瞿青山不會真的放我去米蘭的。”
女孩語氣篤定,早已經看破了這場遊戲的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