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2 / 2)

大抵是他麵容太年輕又或者是風度太過儒雅,總叫人不自覺放下了心防。謝白淵倒了杯酒,搖了搖遞給她:“嘗嘗,很甜。”

江嫋長睫顫了顫,慢慢伸出雙手來接過。

女孩皮膚很白,在燈光映襯下幾乎可以看見下麵青澀的脈絡,像是初開的水仙,乾淨的誘人。謝白淵娶了很多女人,也有江南來的,可卻沒有一個像她一樣安靜的驚心動魄。

男人靜靜欣賞著,看著女孩小心翼翼抿了口。

玻璃杯裡的酒確實是甜的,江嫋喝了口後慢慢垂下眼。便被一隻手掌住了下頜。麵前陰影籠罩,謝白淵站起身來微微抬起她麵容。

男人指腹有常年拿/槍/的老繭,有些粗糙。江嫋忍不住偏過頭去,卻聽見耳邊人笑了笑。

“怎麼跟貓一樣。”他手指溫柔點了點她下頜,指腹處的溫度幾乎要將江嫋燙傷。即使知道終歸有這一步,江嫋還是有些害怕。

女孩閉著眼,手指顫抖著慢慢解開領口的盤扣,一顆一顆,雪白的皮膚漸漸泛了層粉色。

謝白淵笑看著,正要說話卻忽然聽見外麵一聲/槍/響。

這/槍/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突兀。

男人指尖頓了頓,慢慢沉下了眼。

江嫋也似受驚一般縮回了床角。她顯然也是被嚇著了,驚惶時眸光碎出水來。

謝白淵摸了摸她頭發,安撫似的道:“乖。”

這時管家來敲門,男人轉身拿起衣服準備離開。江嫋睜開眼看著他,看見男人笑了笑將懷裡的簪子放在桌上:“禮物。”

他關上門已經離開,江嫋才微微鬆了口氣。

‘怎麼回事?’突如其來的槍響叫係統也有些疑惑。

江嫋赤腳走在地毯上,拿起桌上的發簪看了眼又放下:‘我猜是有人忍不住了。’

女孩唇角勾起,像是看見了什麼。

另一邊:

謝宴放下手中的/槍/,微微眯了眯眼。

花園前男人早已經捂著胳膊倒在地上,他卻還是朝著天上開了兩/槍/。

男人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隻以為是在警告他。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就要咬破牙齒裡藏的/毒/,卻被青年掐住後頸,將/槍/柄/塞進了嘴裡。

客廳裡燈還亮著,穿著/軍/裝/的儒雅男人坐在沙發上抽煙。雪茄漫在客廳裡,看不清男人表情。直到一個穿著灰色長褂下人模樣的人被押了進來。

謝宴一腳踢在男人腿彎處,看他跪在地上。

“謝少,怎麼回事?”管家瞥了一眼問。

青年眸光冷淡:“這雜碎晚上想潛進書房,被我在花園裡發現了。”他站的筆直,左手自然垂在側邊。

跪在地上的男人眼神驚恐,卻說不出話來。以謝宴的身手要抓這樣一個人實在用不到/槍/,但他今天白天受傷,左手不方便,卻也說得過去。

謝白淵吐了口煙,看向男人:“嘴裡藏了/毒/?”

這樣的手法一眼就看得明白。雙手關節被卸,又拿/槍/堵住口。

客廳裡安靜的隻剩鐘表走動的聲音。

“我問一句,你隻需要點頭或者搖頭就好了。”/督/軍/放下煙。

“第一句:你和今天襲擊迎親車的是不是一起的?”

男人眼中死寂,不點頭也不搖頭。

謝白淵輕笑了聲:“第二句:你們是陸兆的人?”

他說的是你們,顯然已經得出了第一個問題的答案。男人麵色變了變,還是沒有表示。

時鐘一分一秒的走著。過了很久,天快要亮了。

披著/軍/裝/的男人緩緩站起身來,回頭看了眼:“這個人交給你了。”

“是。”謝宴垂眸應了聲。

這一晚上江嫋都心驚膽戰,但慶幸的是那位/督/軍/沒有再過來。

她靠在窗邊雖然害怕,卻也熬不住睡了過去,一覺醒來時便是雞叫天白。

因為昨晚的事,府裡氣氛微變了些。江嫋早晨醒來被伺候著換上衣服。

“今早/督/軍/和謝少開會,您在房間用飯就好。”丫鬟放下梳子,讓門口人將飯端進來。

江嫋點了點頭,在丫鬟準備離開時忽然拉住了她衣袖,在桌上寫:“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她眸光清透,丫鬟也隻以為她是在擔心/督/軍/,於是便也照實說了:“昨晚府裡進了小賊,不過幸好被謝少捉住了。”

“夫人您就放心吧,這裡是官祗,又有謝少在,沒人敢在這兒放肆的。”

她提起謝宴來,眼睛都亮了些,江嫋看在眼裡,慢慢收回了手。

這邊安靜,樓上氣氛卻並不好。

“/督/軍/,昨日襲擊車子的人和謝少抓住的都是陸兆的人,他這擺明了就是要給咱們一個下馬威。”有人氣憤道。

坐在高座上的男人放下茶杯:“陸家是地頭蛇,又掌了雲州財脈這麼多年,我們突然來占了這地方,他們必定要來試探。”他語氣不鹹不淡,聽不出喜怒。副將站起身來:“/督/軍/何必給他們麵子,您不知道外麵傳言有多難聽,說您就是個紙老虎……”他說到這兒氣地將帽子摔在地上:“隻要您一句話,我就帶人去端了他們。”

他話中急躁,卻被謝白淵冷冷看了眼:“坐下!”

副將還待說什麼,便讓一隻手壓了下去。謝宴回過頭來微微搖頭,男人又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謝白淵思索了會兒,抬起頭來:“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就好,陸家事我心裡有數。”他語氣警告,一場會議就這樣結束。

大家都有些不滿,卻礙於往年積壓已久的威嚴不敢開口,隻得各自拿了帽子離開。謝宴送他們到門外。

車子都停在外麵。守衛離地比較遠,見周圍人少了,副官才扔了手套皺眉道:“這些年/督/軍/是越來越不管事了,連被欺負到頭上也不還手,要是早年……”他話裡有些怨氣。

謝宴指尖頓了頓,撿起地上手套:“興許是年紀大了,不想再節外生枝了。”

他這話說的有些意思。這世上誰都能退,但唯獨謝白淵不行。他是一方/督/軍/,身後代表的是/軍/隊/,他若不進,那大家都沒好處。

這亂世割據,誰不想分一杯羹,這樣不作為遲早壓不住底下人。

副官想到這兒看向一旁青年,有了些想法。

“要是/督/軍/讓位……謝少”他話說到這兒便停了下來,謝宴搖頭將手套遞給他:“戴上吧。”他眼底看不出情緒,卻似乎還有彆的含義。

副官指尖頓了頓,又笑了起來。

鐵門外的車都已經走光了。謝宴鬆了鬆扣子,點了支煙,回過頭去便看見二樓房間裡女孩站在窗邊看著他。

她今日換回了白色的旗袍,盤扣處的水仙很精致。

青年眸光深了些,彈掉煙灰,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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