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的一聲, 鬱冰如遭雷劈,滿臉不可置信,“師、師叔祖!”
她驚愕得眼睛都睜大了幾分, “你在胡說些什麼呢, 您才是師叔祖啊, 她怎麼可能是?”她的語氣甚至因為害怕帶上了顯而易見的顫音。
這讓她情何以堪?
興奮到極點的龍十八沒注意到她的尷尬和狼狽, 與蘇拾那一模一樣的臉滿是興奮和激動,“沒有啊, 我隻是玉芙找來幫忙的。她才是玉芙真正的小師妹, 也是你們的師叔祖。”
她說的那叫一個斬釘截鐵, 沒留半點餘地, 讓鬱冰想要自我欺騙都做不到,滿腦子都被這個信息給塞滿,無法思考其他的事情。
一想到即將到手的獎勵, 龍十八那一雙眼睛泛起了淚光。
目前的蘇拾,在她眼中活脫脫就是一座移動的金山。
在龍十八衝過來的時候,蘇拾條件反射地想要抬腳踹出去, 隻是聽到她提到師姐的時候,才將腳重新收了回來,一臉震驚, “你認識我師姐?”
她根本沒對外說過自己有師兄師姐。
龍十八用力點點頭,“你是九恒觀的弟子,你師姐從小最疼你了。”
對對,是這樣沒錯!
蘇拾很希望她說的是事實,但又怕被哄了,“你有什麼證據?”而且這人,怎麼長的和她一模一樣?難不成是師姐特地找來的替身嗎?
龍十八回憶了一下玉芙真人跟她說過的關於蘇拾的事情, 果斷爆料,“你師姐說你小學六年級期中考睡過頭考白卷,擔心挨罵,就複印了卷子,自己填出一張滿分卷回去哄騙她。”
蘇拾頓時麵紅耳赤,“我相信你了!”啊啊啊啊,師姐好過分啊,這樣的黑曆史怎麼能夠跟彆人說呢?
紅玉聽到這瓜,驚得嘴巴都能塞雞蛋了,原來蘇拾也有考白卷的時候!那以後她要是考白卷了,蘇拾可不能罵她了,她這是在向她學習。
蘇拾現在還沉浸在龍十八爆料的震驚中,依舊是那茫然混合著不可置信的表情,“他們喊你師叔祖,那我師姐她是……”
龍十八果斷說道:“玉芙真人就是你師姐啊。”
哎,玉芙的這個小師妹怎麼呆呆的,什麼都不知道,看起來就很好哄騙。偏偏剛剛那頗有實力的厲鬼看上去卻對她言聽計從。
玉芙真人的大名蘇拾自然是如雷貫耳,但她不曾將對方和師姐聯係在一起。雖然她對外一直自稱來自九恒山。但她也隻以為九恒山上還藏著彆的隱士門派。畢竟她師姐大名明明叫做蘇翠花,而且師姐以前擅長的功法也不是冰係的。
像玉芙真人金丹修為的修士,網上根本就沒留下她的相關影像。除非她收斂氣息,不然現在的攝像設備根本無法拍下她的倩影,這就導致了蘇拾沒見過她本人,也從未將她和自己師姐聯係在一起。
蘇拾花了好幾秒鐘時間才消化這個事實,回過神來的她,指著地上那些淩雪宗弟子,“所以他們是師姐門派裡的弟子了?”
“是剛入門的嗎?”實力有點菜啊,這麼多個都打不過一個紅玉。
師姐的眼光有點糟糕啊。不,肯定不是師姐的問題,肯定是其他人選的。師姐作為掌門,平時還得鎮守結界,肯定分1身乏術。
龍十八也不由尷尬了起來,其實這幾個弟子天賦都不錯,實力也沒那麼弱,但架不住那厲鬼實力太強橫,尤其手中拿的那單詞本還分外克製修士,就算是她,如果被砸了,隻怕體內的法力都要被禁錮。
“其實他們還是有點實力的。”
蘇拾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她,看得龍十八根本說不下去,她連忙給玉芙傳訊,告訴對方,她已經找到她小師妹了,讓她趕緊過來。
躺在地上的淩雪宗弟子們都要被這峰會十八轉的發展給閃了腰,他們一臉呆愣地看著蘇拾。
年紀最大的陸洲艱難開口:“所以她才是真正的師叔祖嗎?”
龍十八拍了拍自己的頭,很快的那張和蘇拾一般無二的麵容換成了另一張如玫瑰般明豔的臉,她用愉悅的語氣說道:“我叫龍十八,是玉芙的朋友。”
她手指著蘇拾,“再次強調一次,彆自我欺騙了,她才是你們貨真價實的師叔祖,蘇拾。來,都跟你們師叔祖打個招呼~”上揚的尾音彰顯了她的好心情。
蘇拾眨了眨眼,用棒讀的語氣說道:“也就是說,我的一群徒孫,大晚上的跑來我的動物園,打我的人,還倒打一耙?”
嗬,設計他們動物園的鬱家人,估計就是這幾個弟子中的一位吧?很好,現在撞她手上了吧!
蘇拾才不會看在他們是淩雪宗的弟子原諒他們。
紅玉在旁邊,十分配合地發出了嗚咽的委屈聲,“阿拾,他們剛剛丟的符篆打得我好疼啊。”
“他們還說我是邪魔外道,說我害死人,要讓我魂飛魄散,我明明平時最多隻讓動物園裡欺負動物的熊孩子摔個跤而已,我根本沒殺過人。”她現在已經儘可能減少惡作劇次數了,最多隻對熊孩子惡作劇。
紅玉說的也不算錯,畢竟她以前還沒來得及殺過人,就撞蘇拾手中,從此被迫成為熱愛學習的好孩子。
龍十八望了望她身上的氣息,肯定地說了一句,“嗯,氣息還算清正,的確沒有鬨出人命過。”
這些弟子頓時麵如菜色,一個個悔不當初。他們這趟大晚上出來就是為了討好師叔祖,看能不能讓師叔祖在掌門麵前說他們的好話。結果現在倒好,努力討好的師叔祖是假的,他們反而將真正的師叔祖給得罪死了,這不得不說是很諷刺的黑色幽默。
不對,都是鬱冰害的。
“是鬱冰說的,她信誓旦旦說自己見過她殺人。不然我們不可能動手的,肯定先詢問。”從地上爬起來的淩雪宗弟子表示不背這個鍋,飛快地把鍋甩鬱冰身上。
儘可能縮小自己存在感的鬱冰頓時成為眾矢之,她臉色像是打翻了調色盤一樣,恨不得直接暈厥過去,好躲開這尷尬的局麵。她沒想到自己處心積慮想要拿蘇江動物園祭天成就自己名聲,卻反過來得罪了真正的師叔祖。
以掌門對師叔祖的看重,肯定會徹查此事,倘若發現她在其中動的手腳,彆說她了,隻怕鬱家都要因此摔得粉身碎骨。她唯一祈禱的是,鬱家安排的那幾個天師已經走得遠遠的,希望他們來不及動手腳。
“我,我……可能是看錯了,把她誤認為是其他厲鬼。”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隻蹦出這麼一句話,即使這解釋聽起來如此蒼白無力。
“對不起,師叔祖,我隻是太想要保護師叔祖了,又看到這厲鬼煞氣淩人,就誤以為她是惡的,我真的沒有壞心。”她說這話時,眼淚湧了出來,手抓著裙子,哭得慘兮兮的模樣讓原本對她怨念不少的淩雪宗弟子都心軟了一些。
易地而處,他們也不是不能理解,誰不想討好師叔祖好一步登天呢?
“這樣啊~”
蘇拾點點頭,扭頭喊道,“黃術、胡清、白樂明,把那幾個人帶過來。”
至於小白,作為女孩子,在蘇拾這邊有優待,這種苦力活當然交給其他三隻妖了。
原本站在蘇拾麵前隱隱保護她的龍十八聽到這三名字,不由瞪大了眼睛。
等等,這三個不就是黃門、胡門和白門的族長嗎?他們居然也在動物園裡?
她想起蘇江動物園最有名的五隻動物,兩隻黃鼠狼、一隻狐狸、一隻刺蝟、一條白蟒蛇,正好對應了四門。龍十八整條龍都要不好了。不會真的像她想的那樣吧?
四大門主親自動物園賣藝?
也許隻是剛好同名?或者是玉芙的這位小師妹性格促狹,故意給他們取這麼一個藝名也說不定。但一個人類,膽敢取這名也是很膽大了。
她才剛這樣想,就看到黃術尾巴卷著兩個人衝了過來,胡清同樣是用尾巴卷著人,不過比起黃術,他走路又快又優雅,像是在走台步。刺蝟精白樂明沒法像他們一樣,便用推的方式,就跟屎殼郎推屎一樣,可憐被他推的那人被地麵摩擦得鼻青臉腫,直哎呦慘叫。
龍十八的下巴都要驚得掉了。
這妥妥就是他們本妖沒錯!這不輸給她父皇的強悍妖氣,足以讓實力羸弱的妖在他們麵前瑟瑟發抖。
“老板,我把他們帶來了!接下來還要做什麼?”
“小胡說想弄個十八地獄的幻陣讓他們體驗一下,我覺得這主意不錯。”說這話的是白樂明。
龍十八風中淩亂地看著黃術對蘇拾的態度那叫一個恭敬殷切。就算在她父皇麵前,黃術也會保持著作為門主最基本的矜持驕傲。結果麵前這位就差沒把尾巴搖幾下的黃術是誰啊?真不是被掉包了嗎?
這是哪裡來的狗腿子?
蘇拾,該說不愧是玉芙的小師妹嗎?果然深不可測。
蘇拾並沒有覺得黃術態度太狗腿,畢竟從簽訂合約以後他一直都是這樣,她早就習慣了。
鬱冰在看到這些人被帶過來的時候,頭皮都要炸裂了,嘴唇失去了最後一抹紅色,纖細的身子搖搖欲墜的。她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她唯一期盼的就是這幾個的嘴夠嚴,彆招供出她來。然而她這一線希冀注定要落空。
下一秒,她聽到蘇拾開口說道:“他們幾個承認是受你指示,在我們動物園這裡下藥,想要激發妖的凶性,讓他們主動對人類出手。”
其實這幾個承認的是鬱家,並不是鬱冰。但蘇拾覺得鬱冰應該才是主謀,於是果斷地改了口供。
蘇拾很生氣,要不是他們足夠細心,加上黃術他們足夠厲害,不然還真有可能被他們得逞。動物園要是出了人命,沈筎這個園長隻怕得進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