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吾輕愣了愣,然後理所當然地點頭,向姑母表達已知曉。
她很小就知道自己將來會嫁給表哥。顧見緒已及冠兩年,如今她也及笄,是可以成親了。
嫁給顧見緒,魏紫吾是滿意的。畢竟是從小熟悉的人。顧見緒身為皇子,樣貌生得好,才乾出色,對她亦是關懷愛護。而且魏貴妃喜歡她,不用擔心受婆母的氣。
魏紫吾覺得,她應該是找不到比顧見緒更適合嫁的人。更何況這是父親和姑母共同的決定。
但她畢竟個小姑娘,事關自己的談婚論嫁,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婼婼,姑母打算,讓你表哥娶你大姐如珂。或者周漓慧,你也認識的。
——你爹的病症……如今難說。你表哥已想了辦法,將你二叔調去遼西。魏家,還得讓你二叔繼續撐起來。
——至於你,姑母定然會為你挑一門好親事,將你當親生閨女一樣嫁出去。
這些話停在魏貴妃唇間,終是沉默。究竟是她寵大的孩子,叫她怎樣輕易說出口?
魏貴妃曾親口對兒子說過:“你若登基為帝,那皇後必須得是魏家的女兒。”
顧見緒起初是不悅抵觸的,魏家這樣的外戚,尾大難掉。可隨著魏紫吾一天天長大,顧見緒壓根不必魏貴妃再提這一茬,早就將表妹視為己有。
而對魏紫吾,弘恩候命人教她拳法劍術,魏貴妃則擔心弟弟將侄女兒養得五大三粗,命從前教養章蘊長公主儀態的女官柳煙、著名劍舞大師韓越娘等人教導,將她養得身嬌體軟,也的確是為自己兒子準備的。
然而讓魏貴妃失算的是,顧見邃就算沒有母族支持,居然也能將這太子之位坐得穩固如斯。反倒是魏家,魏嶢突如其來的一病,倒像是天也不幫著他們。
但魏貴妃向來是不信天的,她想了想,暫時不提顧見緒的親事,道:“太子妃的人選倒是爭得熱鬨。”
魏貴妃語帶諷刺:“溫慶澤忠於皇上,未站任何皇子的隊,溫蜜倒是不知廉恥地吐露仰慕太子的心聲,迫不及待地想幫她父親站隊了。我倒要看看,太子是選蕭令拂,還是選溫蜜。”
魏紫吾道:“除非發生了特彆的事,否則太子定然不會選擇溫蜜。”
溫慶澤是北衙六軍統軍,身為皇帝親衛部隊的最高長官,握著皇家禁衛的絕對兵力,當然極得皇帝信重。溫慶澤哪裡會略過皇帝,對任何一位皇子表忠心。尤其是如今的太子。
魏貴妃冷笑:“道理是如此。但怕就怕如你所言,發生了特彆的事,萬一太子和溫蜜兩人生米煮成了熟飯呢?”
魏紫吾也是這樣想的,但她總覺得魏貴妃的語氣有淡淡怪異,她看了看姑母,沒有說話。
魏貴妃也驚覺自己無意流露了什麼,朝魏紫吾笑笑,道:“婼婼,你既進宮,去給太後請個安吧。”
魏紫吾自是應下。
太後正在慈頤宮的伽藍堂禮佛,尚未完畢,宮人便讓魏貴妃與魏紫吾在正殿稍等。
入內之後,才見蕭令拂竟也在候見太後。
隻見她發髻高挽,髻旁插著累絲綠碧璽寶瓶簪,耳下墜溫潤明珠,一身淺橘色蘭花紋短襖配墨綠繡金的緞地裙,勾勒出纖細曼妙的體態。整個人的感覺雅致清麗,安靜地坐在椅子上。
看到對方,魏紫吾和蕭令拂都有一瞬吃驚。
從前魏紫吾能在貴女圈一呼百應,自然不全是因為家世,她本身的魅力也有很大緣故。畢竟京城是高官顯爵如雲之地。
同樣的,在魏紫吾離京之後,蕭令拂能壓過溫蜜等人做貴女圈第一人,也有她自身魅力的原因。
若說蕭令拂受到追捧,是因為她的才名,還有圓融大度的如水性格。
那魏紫吾便如驕陽生輝,帶著天生的吸引。她活得十分隨性恣意,也懶得花心思拉攏誰,偏偏就是讓許多人想與她靠近。
蕭令拂心思細膩,觀察入微,幾乎是看到魏紫吾的第一眼,就瞧出了她和過去的不同。去了一趟遼西,魏紫吾居然連氣質也有所改變。比之過去,收斂許多。
蕭令拂向魏貴妃問了安,隨即問:“婼婼,昨日你為何沒來長安園?”
魏紫吾奇怪道:“我到長安園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