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黑著一張臉, 上馬先離開了。
顧見毓拉過馬韁,臉色更黑。他先前注意觀察了太子在場時魏紫吾的表情。他以為多少能在魏紫吾眼中看到排斥反感, 誰知居然沒有。
他雖未親眼見到魏紫吾穿那人魚裝束, 但想象也想象得到,必然是誘人沉淪放縱的美景。太子又不是聖人, 對著那樣的魏紫吾, 多多少少是要占些便宜的。以魏紫吾抗拒男人的性格,居然反應如此平淡。
太子將兩個小姑娘送回到采輝閣。
乘著顧熙樂去淨室的間隙,魏紫吾忍不住問道:“殿下, 你那踏雪烏方才受驚,不知殿下可知是何緣故?”她總覺得那馬兒不對勁,想檢查一番,但苦無機會。
太子看看她, 道:“它發狂是因馬尻被石子擊打。”其實是更隱秘的位置,隻太子不便講。
魏紫吾神色微變,果然……她就說,方才那溪穀如此清幽平靜, 除了一疊疊的水聲大了些, 便是鳥語聲, 沒有突發情況, 按理是不應發生驚馬的。
魏紫吾便道:“是歧王做的。可他為何這樣?若說是想借驚馬給殿下添點小麻煩,或者是借機整我, 但他又救了我。”
見小姑娘蹙著眉的確困惑, 太子突然湊近她, 在那張光致致的臉蛋一捏,道:“魏二,你既懷疑他,那就說明你心裡大概有想法了。你隻是不敢相信,是麼?”
魏紫吾扭頭躲兩下他的手,躲不掉便任他如此了。
男人道:“你現在知道了,你就是有這樣招人。總之,下回見到顧見毓多留個心眼。”女孩肌膚滑膩嬌嫩的觸感令太子不想收手。
魏紫吾看看太子,點點頭。顧見毓是皇子,不是彆的勳貴子弟,許多時候不是她想躲便能躲的。心中頓時有些煩躁。怎麼才來了太子,又來一個顧見毓。想那顧見毓是看她的臉長得不錯,一時起了興致。皇帝的兒子她是真不想招惹,因為除了表哥,幾乎都與魏家對立。
而且他們是男人,又是一人之下的尊貴皇子,若是和小姑娘私下有了首尾,對他們來說,實是風流韻事。但是對她來說就不一樣了。
魏紫吾知道,她的身份可比溫蜜或者蕭令拂敏感太多,若叫彆人知道她與太子有私,多半會覺得是她野心大,嫁不成顧見緒便想攀上太子,甚至,可能會猜測是顧見緒派她有意接近太子,出賣美色換取有用消息。但是,為了父親,她隻能任太子接近她。
太子卻道:“不要把我跟顧見毓相提並論。將你表哥跟他並論便可。”
看了看太子不悅的眉眼,魏紫吾正欲說話,石安靜卻進屋稟報,說是皇帝召太子去勤和堂,男人便離開了。
勤和堂角鹿鎏金爐的上方翠煙凝繞,結而不散,熏的是龍涎。
“太後跟朕說,將太子妃選秀時間推後。”皇帝讓太子坐在近處,看著他道:“是你請求你皇祖母下的懿旨罷?”否則依太後那著急抱曾孫的態度,曆來是將顧見邃的親事看成頭一等大事。
太子答:“是。”
“為何提這樣的要求?”皇帝問。
“兒臣想著今春文武科皆要殿試,而後諸邦及藩屬將入京朝見,還有五弟冠禮,禮部本已十分忙碌,若是再操辦選秀,怕是心餘力絀。加之父皇也知道,兒臣手中還督辦著幾件案子,夏初需再去一趟關中定陵,實是無心於此。”太子語調如常。
皇帝審視太子神情,倒是分毫沒有異樣。可皇帝知道,太子自小便極為機敏聰穎,大多數人要做一天的事,他能一兩個時辰便完成。處理政事向來遊刃有餘。這不,剛剛才與小姑娘去跑馬麼。
便說:“關中可讓老六代你去,案子除了陳正鈞遇刺案你都可交出來,緊要的是文科殿試與諸國至京這兩樣,需你親自過問。”
太子便應是。
皇帝繼續道:“你今年二十有二了,延續血脈才最緊要。選秀最遲在六月,不能再拖。且還有老二的親事也要定下,皇後亦提出將老五的王妃一並選了。”
太子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