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前一直沒開口, 現下一出聲, 才發現沙啞得幾乎都聽不出是自己的。魏紫吾心中微愕。
所幸太子對魏紫吾的敏銳和在意程度比她想象的要多得多。男人居高臨下的身影,幾乎是頃刻便出現在她麵前。
魏紫吾緊繃許久的意識終於稍緩,她從作聲那一瞬便抓著岩石想上岸, 上半身露出水麵,然而卻力不從心。
出水芙蓉不足以比擬少女此刻的瑰麗豔逸, 應當是一朵被雨澤沾濕的牡丹。她的臉如緋霞般紅潤, 是一種不正常的潮紅,嬌柔雙唇則一直張著,仿佛不如此不足以承受此刻急促的呼吸。
淺紫衣衫濡濕後早就變成半透明, 皺巴巴貼在她身上,將她姣好的身體曲線勾勒無遺。一雙渾圓雪白的嫩桃更是欲遮還羞地露出半邊,連薄綃下的蕊尖也突顯得分明, 水珠在那晃人眼的雪峰上閃爍, 沿著她的身體滑動,沒入少女浸在清澈湖水中的平坦誘人的小腹地帶。
這純潔而靡麗的景象驟然闖入眼底,似一道明亮雷光在太子腦中炸開,血脈僨張是身體本能作出的第一反應。但太子僅是失神片刻, 怒火便將他原本寒潭似的雙眸燎紅,他很快冷靜下來, 目中光芒可怖。
跟在太子身後的石安靜駭得迅速轉過身去, 他從未有一刻如現在般慶幸自己是個太監, 都不必去看對方的神情, 他便知太子已動了殺念。
魏紫吾此刻全副心神都是自己終於安全, 乍然放鬆之後,藥效的影響便似破堤而出的洪水般,令她五腑皆灼,腦中混沌。尚未立即意識到自己當下有多誘人。
太子上前輕易將她從水中捉出,攬入懷抱裡。不過,懷中的小姑娘再動人,他此刻也無心欣賞,他得儘快弄清,魏紫吾中的是普通藥物,還是一些陰損傷身的東西。
太子又命石安靜取出隨身攜帶的“青霜丹”,喂了一顆到魏紫吾口中。
這青霜丹是傅予州專為太子煉製,能解百毒,就算是魏紫吾中的這媚藥刁鑽古怪,不能完全化解,青霜丹至少也能緩和部分毒性,先令她不這樣難受。
可太子身邊沒有帶能遮蔽少女的鬥篷之類,就這樣將人抱回東宮,難免被宿衛和內侍看到。幸而顧熙樂的軟轎還停放延光殿前,太子命石安靜召來軟轎,將魏紫吾放進去,對她道:“堅持一會兒,我們很快就回去。”
一路上自是無人敢攔下太子。
回到東宮,太子從軟轎中抱出魏紫吾,便問:“石總管呢?”
東宮總管石冬誠迅速領命過來,這老太監對武學與岐黃術皆有深研,隔著絲帕扶了魏紫吾的脈,又用銀針取走少許血。
石冬誠離開後,太子朝魏紫吾道:“乖,先將衣裳脫了。我讓他們給你放了熱水,加了驅寒的藥材,先泡個熱水澡。”
魏紫吾點點頭,她褪下的衣物自有宮女取走洗淨烘乾。
太子則守在淨室外,心情複雜地聽著淨室傳出的水聲。有些媚藥是非得經過陰陽交合才能解,否則損傷極大,那是對女孩兒最歹毒的一種。有的則不用,隻要熬過去了就好。就看石冬誠能不能想出辦法了,最好是在東宮現有的藥材中能解。
服侍魏紫吾浴身的是太子的大宮女思沅。
載德殿外卻有一個美貌的女孩在低聲說話:“綠苒姐姐,太子今日帶回來的人是誰呀?是哪個宮的宮人麼?還是宮外的女子?”
綠苒皺皺眉:“芽露,你打聽這些做什麼?”
那叫芽露的女孩歎口氣。她和綠苒都是在宮女中拔尖的相貌,又通筆墨,才能被選為太子殿下的司寢。誰知殿下根本不召她們侍寢,她現在也依然做著普通宮女做的活兒。陡然看到殿下帶了個女子回東宮,心裡難免邁不過去。
芽露道:“真想看看那姑娘到底有多漂亮。不過我不信,難道還能有姐姐你漂亮麼?姐姐真是我見過最美的人。”剛剛她隻看到了一片墨紫色的裙角。她們似乎沒有發過那種顏色的裙子,那就應該是外麵的姑娘了。
一直被芽露誇的綠苒沉下臉:“芽露,你是不是不想要你這條性命了?石總管是怎樣教導我們的?你居然敢背後妄議殿下寵幸誰。我們的確是殿下的司寢,但殿下不願幸我們,我們便隻是與司賬她們一樣。”
東宮被石冬誠治得鐵桶一塊,若是誰稍有異心,膽敢冒犯甚至背叛殿下,那下場必定慘烈。
聽到綠苒提起石冬誠這老太監,芽露瑟縮一下,終於不再說話,眼睛卻還是忍不住一直往殿中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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