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吾略思索, 隻當作沒有看到這封信,繼續與秦佩說話。
直到聶鐸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英王殿下請止步。”
秦佩自幼與魏紫吾交好, 當然清楚她與顧見緒的過往, 倒也不奇怪英王此刻會想見魏紫吾。
顧見緒沒有硬闖,隻是在門外幽聲道:“舅母擅自帶木丁離京的事,父皇暫且不知道,若是知道了……”
雖然知道秦佩不會說出去,魏紫吾仍舊微微色變, 她終究是起身來到門外, 道:“殿下還請慎言,我弟弟並非被我娘帶走, 他是走丟了。年節時,木丁本在逛廟會, 但城中突然大亂,他便與侯府護衛失散,至今沒有找到。”
顧見緒盯著魏紫吾的眼睛,輕笑了笑, 道:“婼婼終於肯出來了。”
見魏紫吾轉身又要進去,顧見緒道:“你覺得父皇會信這樣的理由?”
魏紫吾隻道:“事實便是如此,父皇若不信我也無法。”
顧見緒沒有再提木丁, 隻道:“婼婼,我想單獨與你說幾句話。”
魏紫吾自然不會同意, 正要拒絕, 已聽一個冷淡的聲音道:“英王是不是忘記了, 你在與誰說話?
魏紫吾欣喜看向緩緩邁步上樓的男人,道:“殿下……”
顧見邃看看魏紫吾,來到顧見緒麵前,眼眸晦暗,問:“有什麼事,你需要單獨找太子妃?”
顧見緒淡淡道:“自然是與我表妹道彆。就算她如今是太子妃,她依舊姓魏,是我的親表妹。”
顧見邃譏誚扯扯嘴角,並不說話,似乎在等什麼好戲。很快便見一個女子的身影出現在樓梯下方,這狹窄的木梯處倒是熱鬨起來。
那女子正是蕭令拂,她目光落在顧見緒身上,冷笑道:“殿下與婼婼話彆,也不叫上我。可是覺得我這個王妃做得不稱職的緣故?”
顧見緒看看蕭令拂,又瞥了瞥太子,壓抑著心底的慍怒,眼中厲芒一閃即逝,不發一言拂袖離去。
蕭令拂見顧見緒與她冷漠地擦身而去,心中一窒,看太子一眼後,立即朝顧見緒追了出去。
蕭令拂捫心自問,連她自己也不清楚,她現在到底是更愛哪個男人多一點,見了太子她依然會向往悸動,但心情更多的還是被顧見緒牽著走。顧見緒的一舉一動,都能讓她喜怒難以自控。
回東宮的馬車裡,魏紫吾問:“殿下,你不是去了寧國寺?為何會與蕭令拂在一起?”她回想起蕭令拂從前總是以準太子妃自居的樣子,過去不覺得,現在真是想想就不舒服。
“我可沒有與蕭令拂一起。”顧見邃道:“是她自己盯顧見緒盯得緊。約莫是她跟丟了顧見緒,就到你可能出現的地方看看。”
魏紫吾將信將疑,突然道:“不會是蕭令拂……她也來找你,想要單獨與你道彆吧?”
男人為她的敏銳笑了笑:“當然不是,婼婼想得太多。”
魏紫吾回想太子當時片刻的沉默,越想越覺得是這樣,道:“我怎麼覺得就……”她的話還未說完,已被顧見邃按在馬車壁上,微張的小口隨即被對方用唇封住。
魏紫吾“唔唔”地抗議兩聲,隻能中斷了談話。
過了好一陣,顧見邃整理好魏紫吾敞開的衣襟,看著懷裡滿麵飛霞的女子道:“回去換身衣裳,晚上還要參加宮宴。”
魏紫吾點點頭,聽他又道:“婼婼,跟著我離京,委屈你了……”
“殿下說什麼呢,我才不覺得委屈。”魏紫吾道。她隻覺得委屈了自家男人。皇帝名義讓太子去曆練,實際是變相流放。尤其是越陽那地方,雖也算富庶,風水上卻是困龍局。知道這一內情的人都明白皇帝的心思。
這樣想著,魏紫吾主動圈住了他的脖頸,道:“反正你去哪裡,我就跟你去哪裡。”
顧見邃享受著她主動的親昵,唇角一彎,笑道:“婼婼對我真好。”
魏紫吾亦笑了笑。她自然要對他好。這下太後也不在太子身邊了,她不照顧他,誰來照顧他。
“不過,離京以後,殿下先陪我去一趟遼西可以麼?我爹娘之間可能有些問題,我不放心,想過去看看。”
顧見邃握著魏紫吾的手,親了親她白嫩的手指,道:“當然可以。”
***
今日宮宴的氛圍迥異於從前。
尤其是顧家的男人們所在的宸安殿,雖然殿上仍是輕歌曼舞,實際如沙場般彌漫著一種鐵血之氣。
延光殿的女人們則不同。
顧熙樂的酒斟得滿,一口飲下後道:“婼婼,我平素也不能出宮,可能連你離京的時候,也不能來送你……”顧熙樂越想越難過,兩行眼淚掉得止也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