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吾也很舍不得,她還沒看到顧熙樂嫁人呢。卻隻能安慰道:“以後總是還會有機會見麵的。殿下隻是去曆練,很快就會回來。”
顧熙樂點頭:“我就希望三哥早些將你帶回來,不然我連個說心裡話的人也沒有。”
魏紫吾輕輕拍著顧熙樂的背,安撫著她。
顧熙樂有些醉了,溫蜜才小聲道:“婼婼,我們以後再想見一麵,就難了。”幾個少女才成為王妃的時候,被京中無數貴女豔羨。那個時候,誰會想到她們還有隨著夫婿離京的一日。
魏紫吾低歎口氣,兩人正說著話,卻聽杜嬤嬤急切的聲音道:“娘娘,娘娘你怎麼了?哪裡不爽利?”
魏紫吾轉過頭,就見太後扶著額頭,緊皺眉心,麵色不佳地靠在敏喜姑姑身上。
“快召太醫,太後娘娘鳳體不適。”魏紫吾一邊下令,一邊叫圍上前的眾女散開些,不要將太後圍得太緊。
太後身子不舒服,皇帝和一眾皇子自是迅速趕過來。太醫診斷的結果是太後積鬱所致,憂思成疾。
眾人守到深夜,直到太後感覺好些了,才被皇帝遣走。顧見邃離開之前,太後拉著他的手,許久才不舍放開。
皇帝目光冷漠地看著太子的背影,來到太後床前問:“母後感覺如何了?”
太後聲音很輕:“也沒彆的,就是頭昏沉得很。”
皇帝道:“母後身體向來康健,偶爾病一次,一定能儘快康複。”
“你若是想讓哀家儘快康複,就讓太子在京多陪陪哀家罷。”太後的聲音極為沉重,在空曠的大殿裡,帶出石墜潭淵般窒悶的回響。
“讓老六過來陪著母後不是一樣麼?”早就料到會有這句話的皇帝緊皺著眉,仿佛再也不能忍受般問:“母後到底是為何這樣地偏愛太子?”
太後的語氣也變了些:“太子是嫡長子,國之將來,哀家喜愛他不應當麼?”
皇帝沉默了好一會兒,道:“也是,就像二哥身為嫡長,又天資絕倫,母後當年偏愛二哥,也是在他一人身上花了最多的心血。的確是應當的。”
聽著皇帝的語氣,太後忽然撐起身體坐起來,道:“你向哀家說實話,你是不是認為先皇後曾經背叛過你,瞞著你私下與你二哥有染?”她想了許久,隻能以此解釋皇帝如此忌憚太子的原因。
太後的問話來得尖銳陡峭,沒有想到對方會直接問出來的皇帝一愣後低下頭,掩飾眼中迸射出的轉瞬即消的恨意,他道:“母後說哪裡話,我怎可能有這樣的想法?”
太後輕嗬一聲,不相信皇帝的說辭,繼續道:“你認為老三不是你的兒子,是你二哥的兒子,所以,你從沒有打算讓老三登基,是不是?你甚至覺得,哀家是知道這個身世秘密的,一直以來才會格外偏愛和維護太子,因為在你看來,哀家喜愛你二哥勝過喜愛你,對不對?”
皇帝居然笑了笑,隻是眼裡沒有笑意,道:“母後越說越讓兒糊塗了。老三當然是我的兒子。若他不是我的兒子,就算母後要保他,我也早就廢了他的太子之位。”
皇帝又道:“而且我相信,二哥長承母後教導訓誨,光風霽月,豈會做出那等視宗法倫常於無物的事。”
“母後身體既然不適,就多休息罷。”
皇帝一口氣說了許多話,也不等太後回應,叫肖梁帶人進來,將他扶著離開了。
皇帝終究沒有顧及太後,第二日就將太子和顧見緒召進宮中,讓他們明日便啟程,卻忽有軍情疾報至京。
一聲急過一聲的腳步來到殿前,兵部侍郎秦雍上前稟報道:“稟皇上,西突厥前日突襲靈州邊界,以二千餘兵力,殺戮當地駐軍四千多人。就在同日,西羌國也有千多人的隊伍到雅州地界,勾結當地流民一起作亂,搶走馬匹與糧食若乾。”
大殿裡一片寂靜。
皇帝盯著龍案的鎏金角,許久沒有發出聲音,終於開口道:“西突厥與羌國同日進犯我朝,定然不是巧合。膽敢行如此藐視和挑釁之事,朕本當親征以振國威……”
“但朕如今腿腳不便,就由太子代朕親征。即日率軍開赴西北。”
大殿內更加的安靜。但眾人心中卻是五味雜陳。
皇帝又問道:“太子可願代朕親征西北?”
太子沒有什麼表情,上前道:“兒臣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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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狄旭年已日夜兼程,與等在棣州海邊等待出海的遇灩會合。遇灩對著從未見過的海潮起伏,既期待,又緊張,對未知的國度不免也有些害怕。
狄旭年看看她,溫聲安慰道:“不必緊張。王後雖然脾氣不大好,但那是對彆人。對你,她一定是極為喜愛與憐惜的。”
遇灩緊了緊手指,道:“可我真的是王後娘娘的女兒麼?”
狄旭年道:“我想是的。魏紫吾應該隻是幌子,魏嶢惟恐你被搶走,有意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