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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 慕世宛已洗去了臉上的易容漿,隻有頭發仍是雪白的。魏嶢看著她這奇怪的模樣,目光在對方粉潤的雙頰多停留了一陣。
慕世宛麵上不顯,心中卻是驚疑難定。她不相信魏嶢是從先前的隨意一瞥就認出自己,對方定然是已知道她的行蹤, 難道她身邊的幾個人中有人背叛了她?是誰?
慕世宛不悅皺眉:“魏都護, 我知道你本事大,但是隨意闖入一名女子屋內,這等行徑怕是與你的身份不匹。”
魏嶢扯了扯嘴角, 意味深長問:“我是個怎樣的人, 你不是最清楚?”
男人的眼神和語氣都為兩人之間蒙上一層曖昧, 尤其是現在隻有孤男寡女。慕世宛一時不知如何接話。她也沒有搬出淩疏芝去質問對方。她知道魏嶢要做什麼,淩疏芝是定然管不了的。
魏嶢突然問:“婼婼就這幾日便要臨產, 你想不想去看看她?”
慕世宛微微一怔,想了想道:“可是, 你不是說, 要等婼婼生完孩子之後, 我才與她相認。”真的要與女兒相認了,她倒有些近鄉情怯,惶惶不安。她現在也覺得先等魏紫吾平平順順生完孩子的好, 而且她會害怕, 害怕魏紫吾心裡隻認淩疏芝, 不願認自己。那她一定沒有辦法承受那樣的痛苦……
魏嶢道:“我不是讓你立即與她相認, 而是讓你近些看看她。”實則, 他隻是見不得她孤伶伶一人在外。“不過你得喬裝扮作我請來的女管事,暫時得委屈一陣,你可願意?”
慕世宛幾乎沒有猶豫地就答應了:“我願意。”她至今也沒能見到魏紫吾一麵,做夢都想離對方近些,當然願意。
慕世宛已完全沉浸在很快就能看到女兒的快樂中,情不自禁地笑了笑。這還是魏嶢許多年來第一次看到對方發自會心的笑意,她笑起來太動人,令他有微微的恍神。
他突然就道:“我與淩疏芝並非真正的夫妻……她隻是婼婼名義上的母親。為了給婼婼嫡女的身份而已。”
慕世宛反應過來魏嶢說了什麼,已然怔愣。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極力控製內心翻湧,力持平靜道:“魏都護告訴我這些做什麼?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她始終記恨著他暗中偷走她的女兒。魏嶢這樣的男人她是不敢再沾惹了,他冷酷起來,可以輕易將你的整顆心碾成齏粉。
魏嶢繃著嘴角,緊盯著慕世宛,沒有說話。
男人的目光逼仄得可怕。慕世宛倒是有些後悔自己先前那樣說話,因為她很怕得罪了魏嶢,對方會反悔,不讓她見女兒。她已經不再是綏海的王後,現在的她,除了比彆的女人有錢,什麼也沒有。
一室的沉默之後,慕世宛又試著問:“那,我現在就收拾東西,和你一起進都督府?”
魏嶢看了看她小心翼翼詢問,生怕他變卦的樣子,麵容線條由冷硬再度變柔,彆開眼,道:“嗯。”
***
顧見緒已經招認,皇帝和太後軟禁在何處。
皇帝在知道太子戰勝西突厥之後,就準備下旨將顧見毓從宣州召回,要傳位予顧見毓。太後與皇帝因此發生矛盾,太後甚至在行宮調動溫蜜的父親溫慶澤,把持京城,溫慶澤兩麵為難,倒是出動了部分兵力。
而皇帝見溫慶澤竟聽從太後的命令,立即出動南衙衛府軍與其對抗,正好顧見緒和蕭聞德都各自控製了三個衛府,打著皇帝旗號,不動聲色地就圍了皇城,還親自出手製住了溫慶澤。
太子最擔心的人,自然是一心為他的太後。皇帝如何,他已經無意去管。
顧見邃策馬疾奔,赴往軟禁皇帝太後的廢觀雲和觀。率著將士與守衛衝殺進觀中,卻見殿宇籠罩在金紅的火光之中,黑色濃煙滾動,遠遠隨風而來。裡麵更是傳來廝殺之聲。
竟是顧見緒的心腹愛將彭紹聽見破城鐘聲,又聽說太子的軍隊已進了皇宮,覺得顧見緒是難逃一死,思索之後,便放火燒掉了雲和觀軟禁皇帝和太後的殿宇,要他們為顧見緒陪葬。
那彭紹看到太子來了,驚愕之後露出笑容,道:“太後和皇上都在裡麵,被燒死了!”
顧見邃一看這火勢,來的路上也經探子回稟,確定太後是關在裡麵,麵色驟變,立即翻身下馬。
他又看了看激烈交戰的兩方人馬,一方必定是顧見緒的人,而另一方的人則是尋常裝束,看不出是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