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世宛意外,卻又不完全意外,果然,她沒有猜錯,正是因為魏嶢。她垂眸片刻,問:“難道這位大長公主多年未出降?一直在等你爹。”
魏紫吾趕緊道:“這倒沒有,大長公主有一位駙馬,不過沒有孩子,在幾個月前和離了。”
慕世宛哦一聲之後,就沒有再說話。她從來不知道魏嶢還有過章蘊公主這樣一個追求者。
魏紫吾觀察一下對方的表情,道:“不過娘,你放心,爹爹對大長公主一點意思也沒有的。”她又嘻嘻笑了笑:“爹爹可忠貞了,心裡隻有娘親一個人!”
慕世宛看著女兒這擠眉弄眼的頑皮樣子,好氣好笑之外,心裡卻也染上暖意。
***
魏嶢今日被賜封輔國公並賞賜美宅良田,此前他率兵大敗東突厥,太上皇並未有實質賞賜,顧見邃這才算一並補上了。
不過,回到侯府的魏嶢卻不甚愉快,來到慕世宛的房間裡,見她已經回家,心情這才算好了一些。
慕世宛看了看魏嶢,不免問:“怎麼了?今天還發生了彆的什麼事麼?”受封賞終究是好事,誰惹到他了。
魏嶢便冷聲道:“那幫老東西,今日朝上居然就在請旨讓皇上選秀納妃了。”
畢竟前朝與後宮息息相連,誰家不想自家女兒也進宮博個前程,吹吹枕邊風,再生個兒子,說不準還能當下一任天子呢。誰都想著,這潑天的權勢與榮華,後宮六局十二監,是為帝王和許許多多的妃嬪服務,總不可能讓魏家女一人獨享吧?
慕世宛也皺了皺眉,一個香饃饃,大家自然都想分一份子。不是為了這個人,而是為了他的地位。她從前身在綏海王宮,再明白不過。便問:“那,陛下在朝上如何回應的?”顧見邃的態度最關鍵。
“皇上倒是回絕了。”魏嶢語氣稍緩。但顧見邃昨日才登基,今日上朝就有數人提這個問題,他愛女心切,考慮得多,總是擔心顧見邃往後架不住三番五次的進諫。
慕世宛道:“那就彆擔心了。陛下本身是個意誌極堅的,我又瞧他這些日對婼婼母子倆的態度,是不會辜負她的。”就憑顧見邃孤軍深入西突厥的那股狠勁,連登基之前都不靠聯姻拉攏賀顯綱等人,都已經登極,更加不是會受朝臣擺布之人。再說,他們現在擔心了也沒有用,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這時,有人來稟魏嶢,說是夫人的衣裳送到。
魏嶢聞言,道:“送進來。”
慕世宛的確是缺衣裳穿,她離開綏海時幾乎是用逃的,帶的衣物不多。所幸她與魏紫吾身段差不多,隻是魏紫吾要比慕世宛稍高一些,魏紫吾的一些墨綠、暗紫等顏色的衣裳,她也在穿。但她也不能總穿女兒的衣裳,是要添置新衣的。
她還說哪天去找繡娘,但她沒有想到,這一趟竟足足搬了八個箱籠進屋,最後更是幾個婢女手端托盤,其中有衣物豔紅如火,織金縷彩,耀眼奪目。她並不陌生,那是嫁衣……
待婢女們都退出去了,魏嶢將手放在她成親用的吉服上,道:“試試這個,看看可還有哪裡需要改。不過尺寸都是我親自量的,應該沒有錯。”
慕世宛直直盯著那赤紅的一抹,還在疑惑,聽到後麵一句不由微愣,問:“你幾時幫我量的?”
“在都護府瀾山後閣的時候,有次你睡著了,我叫你不醒,便動手量了。”那個時候,魏嶢就已命人將慕世宛的尺碼送回京城“天采坊”,為她裁製新衣。
“……”慕世宛用異樣的眼神看著魏嶢。原來,早在他們剛剛重逢,他對她不屑一顧,粗聲惡氣的同時,他暗裡已經在對她動手動腳。
魏嶢大方與她對視,半點也沒有漏了底的尷尬和羞恥,又低笑著加一句:“尺寸與過去差不多。”其實還是有一點區彆的,有些地方更豐滿了。他也並非故意,不小心就碰到了。
慕世宛心情複雜得有好一會兒沒能說出話來。但是這個時候,不試嫁衣就是矯情了。慕世宛知道,從她隨魏嶢走進侯府,就算是默認了要與他複合。
好歹魏嶢還是知道退出去,讓婢女進來幫慕世宛試了嫁衣。慕世宛也是機警,確認了合身,就讓婢女們幫她換回原先的衣裳。
那幾名婢女卻是不敢做主,很快便退出去,叫了魏嶢進屋來。
魏嶢許久沒有見過穿得這樣鮮豔的慕世宛了。肌膚雪膩,鴉發長睫,嫣紅的唇柔軟飽滿,燦爛的雲錦也難掩其麗色,反叫這女子更加鮮活,肩帔上的一圈玉潤明珠,更令她整個人都似氤氳著霞光。
屏息許久,他才慢慢回神。長長吸一口氣,魏嶢揚了揚手中的金鸞繡鞋,道:“還有鞋。我幫你試。”
“不用,我自己來。”慕世宛伸手想要去拿他手中繡鞋,卻被對方順勢抱起。他將她丟進床帳裡,褪去她的羅襪。女子的腳生得小巧光潔,極為秀美。魏嶢並不幫慕世宛穿上嶄新的繡鞋,而是任她光著腳,眼神幽暗地打量她為他穿上嫁衣,卻從裙幅中露出一雙雪足的模樣。
“魏嶢,你彆這樣……”男人的目光令慕世宛感覺到有些害怕。他從前就特彆喜歡她的腳。
“蕎蕎,不要怕,我就是看看你。我得要先習慣你現在的樣子。以免成親之日,掀喜帕的時候,我會出醜。就像剛才那樣。”
慕世宛便看到魏嶢單手撐在床上,高大的身軀向她迫來,她半坐的身體被他迫得倒在枕上,他還在她耳邊繼續啞著聲音道:“我現在都是當嶽父的人了。若是成親的時候,像個毛頭小子一樣看新娘看得傻眼了,傳出去豈不是留下笑話。”
慕世宛清楚,魏嶢明明就是找的借口。感覺到他的嘴唇印在自己的額心,臉頰,鼻尖,慕世宛全身都在發顫。她突然感到身上一沉,他沉重的身軀壓得她微窒,隨即嘴也被他低頭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