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就是運氣好吧,說不定今年的題型他正好碰中了呢。”瘦高個猜。
“運氣好也是一種本事,競賽試題可沒那麼好押中。”那個女老師還是板著臉說。
尤其是二卷,沒有課標沒有範圍,要是這都能押中題,那是真夠厲害的。
“那今年咱們賽區是四個滿分了,”矮胖子樂滋滋的,“就是不知道等一等獎試卷交上去,組委會能劃拉幾個冬令營的名額給我們。”
冬令營,也就是決賽名額是固定的,一共也就200個,從各賽區的一等獎選手裡挑,雖然挑選的標準沒有正式公布,但是大家其實也知道,主要還是看二試的分數——畢竟這個才是真正對接奧林匹克競賽的試題。
滿分卷得主那肯定是能穩進冬令營的,就是不知道今年,京城賽區入選的人數多不多,能不能壓他們的宿敵海市一頭。
“對了,今年不是還有個剛上初二的選手嘛,聽說還是個女學生,也不知道這孩子實力怎麼樣?”矮胖子忽然又想起來。
“再厲害跟其他人也差了好幾年準備時間呢,”那個女老師搖搖頭,“不過說不定再過兩年,她也能成為賽區裡的種子選手了。”
對這種年齡很小的參賽選手,老師們其實都是抱著寬容而樂觀的心態,一方麵覺得肯定很難出成績,另一方麵,對孩子的未來還是很看好的。
光是這份和高中生一戰的膽量,也足夠值得嘉獎了。
“這孩子哪怕能拿個三等獎呢,今年幾所高中都肯定會為她搶破頭了。”女老師說著,又看了看旁邊幾位閱卷老師。
這些閱卷老師基本都是從幾個名牌高中抽調過來的,對自己未來的生源,說不定反而比對那些省一甚至進冬令營的孩子更看重。
誰還不想多搶幾個好苗子呢,不說給學校增加的榮譽,就是教起來都更省心些。
幾個人對視一眼,都露出虛偽的微笑,矮胖子打岔道:“急什麼呢,說不定那孩子成績很一般,大家也就沒必要搶了。”
話雖然是這麼說,可等名次和分數都謄寫出來,矮胖子卻是第一個搶過來看的。
他甚至連那幾個滿分歸屬都沒來得及看,眼睛就首先掃到了三等獎的那一行。
“附中,附中……對了,那個初中生叫什麼?”矮胖子忽然問。
瘦高個哼笑一聲:“名字都不知道,那你有什麼好看的?我記得姓氏挺特彆,好像是,好像是……”
“姓慕吧,慕之雲,”那個女老師忽然說。
“對對對,是這個名字,你找到她的成績了?多少分?有沒有名次?”瘦高個問。
“沒必要搶了,估計咱們也搶不著。”女老師歎息著說。
“怎麼了?”瘦高個和矮胖子同時好奇的問,“那孩子分數很低?分數低也沒什麼奇怪的,畢竟好多高三參賽生也沒拿到幾分呢。”
“不是,”女老師朝一等獎的名單努努嘴,“是分數太高了,人家的名字在滿分那一欄掛著呢,第二個就是。”
今年京城賽區有四個滿分,另外三個都是很出名的學生,隻有一個的名字稍微陌生點,就是那個剛才還掛在他們嘴邊的初中參賽選手:慕之雲。
“才初二啊……人家估計都不稀罕讀高中,大概正考慮拿哪個大學的保送名額呢。”矮胖子歎。
“可初中不能直接跳到大學吧?”瘦高個子忽然反應過來,“總要先進高中再跳級的……是有這個規定吧?”
“好像是……?”矮胖子也不大確定,畢竟這種稀有情況,他們的經驗實在不多。
“確實初中不能直接保送進大學,”女老師也點點頭,“不過……附中大概也不會隨便放人吧。”
“我記得是王老虎的學生?這暴脾氣的龜孫子,運氣倒是好……”瘦高個子歎。
矮胖子消息靈通些,這時候雖然沒再說話,但是眼珠子已經開始滴溜溜轉起來了。
要是沒記錯的話,王老虎好像剛跟他們校長鬨翻,如今正家裡蹲呢,這麼好的苗子,會不會對附中也不滿……不,應該是肯定不滿的。
這麼好的搶人機會,當然要牢牢抓緊了!
這邊還在緊張的謄卷登記,京城的另一頭,一家小小的護膚品品牌,也悄悄開張了。
這是一家全新的品牌,也沒做過什麼廣告,可不知道為什麼,開業當天,店門口就擠滿了來搶購的顧客——多半都是不同年紀的女性,其中也夾雜著些為家裡人,或者為自己來買東西的男人。
有個住在附近的老大爺,背著手,好奇的打量了一會兒人群,終於忍不住問:“這店子賣什麼的?怎麼這麼多人搶啊?”
人都有從眾心理,照這老大爺的想法,要是真有什麼值得搶的好東西,他也肯定不能錯過的。
回老大爺話的,是人群裡不多的一個年輕男性,紮著個小辮,打扮很潮,看起來像是後街那幫搞藝術的。
“這是個剛開張的護膚品店,就是賣塗臉的水乳,還有麵膜的。”年輕人挺熱心的說。
“塗臉的?”老大爺一愣,“我看隔壁小賣部裡挺多塗臉的賣呀,你們在這裡擠什麼?難不成是特彆便宜?”
站在藝術男後麵一個白領忍不住笑:“這裡的東西可不便宜,一張麵膜都要大幾十呢,不過值。”
“麵膜,麵膜……”老大爺認真想了想,想起他老伴以前最喜歡用雞屎□□子調著蜜往臉上敷,不由一陣犯惡心,“那東西都要幾十塊?那塗臉的霜呢?總不要這麼貴了吧?”
白領被這老大爺逗樂了:“那可就更貴了,一瓶要小300塊吧,比不少國外進口貨的價格都高。”
這時候京城的平均工資連1000塊錢都不到,小300可是一個相當嚇人的數字。
“這麼貴啊!”老大爺被唬住了,“那裡頭是添加了什麼鑲金的玩意兒,才賣得這麼貴,你們也真舍得買!還排了這麼長的隊出去。”
其他人互相看一眼,又不做聲了。
這家叫做複顏的新品牌,一沒做廣告二沒找宣傳,價格還賣得貴的離譜,可即便這樣,早上九點鐘開門營業,到了下午一點,倉庫裡的貨就已經全部被搶光了。
後麵幾個排隊的不乾了,跟店長鬨了半天,聽那邊說倉庫裡真的一點貨都沒了,又要到一張下次銷售免排隊的條子,才不情不願的離開。
這牌子為什麼一下大火——還不就是因為效果好嘛。
最開始,這個甚至還沒開賣的小品牌,隻在少數貴婦圈裡悄悄流傳,等到正式開始銷售的時候,知道的人才稍微多了一點。
據說這個牌子用的是最新修複科技,無損傷無毒性,可是對肌膚的修複作用,遠遠超過目前出現的任何原料或者醫美手段。
“這種麵膜敷一敷,保證比照什麼射線都強。”一個闊太太懶洋洋的半躺在沙發裡,手指還陶醉的流連在自己越來越白嫩的臉頰上,“給你們看看,我才用了三貼,效果就這麼明顯了。”
“這是加了鉛粉還是水銀吧?”另一個太太謹慎的問,“我聽說這些東西效果也好,可就是有毒,會死人的。”
“那當然不是,這裡頭的東西都是可以公開送化驗的,產品備案也已經下來了,你們都可以看見的,”那個闊太太一下精神起來,“我跟你們講,這東西貴是貴,可也沒那麼好買的,聽說是廠家原料生產能力有限,每次隻能出那麼一點貨,你們要是去晚了,那真是加價都買不到。”
“那我可不信了,這世上還有加價買不著的東西,”另一個太太失笑,“再說了,不就是幾片麵膜嘛,還是國產的,能有多貴,我用的可都是從歐洲空運過來的,效果差的我可是不愛用的。”
闊太太笑得更厲害了:“那可是真不便宜,你要想買最低檔的那種倒好辦,好像也就六七十一張吧,我也試過,效果是一般——不過也比我其他用過的都好,但是他們家真正效果最好的,是五百塊錢一張的那種,說是原料含量特彆高,所以成本才貴——而且這種是不肯多賣給你的,我還是托了關係才拿到三張,你看看我的臉,這1500塊值不值?”
“五百一張?!”那個唱反調的太太瞪大了眼睛,“做一次麵膜就花500塊,真當錢是大風刮來的?有這個錢,我還不如飛國外做醫美去。”
這時候國內的醫美還沒成氣候,但是國外的相關機構已經很成熟了,比如剛問世的光子嫩膚技術,這時候正是海外美容行業的新寵,當然,價格也很不便宜,動輒幾萬塊一個療程。
但是價格再貴,那也是正正經經在國外大醫院裡做的高科技美容手段,這麼一片小小的麵膜,哪裡比得了?
做過麵膜的貴太太不屑一顧的笑:“你以為我沒做過那個光子嫩膚?名字聽著是好,可又麻煩風險又大,做完以後我的皮膚過敏了好久,還是多虧這個麵膜,才把我的臉救回來,你要是不信就自己出國做去,反正這麵膜現在也買不著了。”
第一代光子嫩膚技術又叫脈衝光,機器操作複雜,一旦操作不當很容易帶來損傷,可即便如此,還是有無數愛美人士對此趨之若鶩。
那個說要去國外做脈衝光的太太訕笑一下:“我也不是不信你,就是覺得太離譜了,國內的護膚牌子……我之前不就隻聽過一個寶蜜嘛,還是電視裡頭天天唱才聽到的,那麼便宜的東西,哪裡好用哦。”
闊太太笑:“那你放心,這個複顏的價格比國外可差不到哪裡去,他們家最便宜的那檔,跟國外的大牌就差不多了,更貴的還有一萬塊錢一套的呢,不過那個賣得少,我搶了半天也就搶到一套回來。”
說著,她款款上了樓,然後又捧出一整套裝在木盒子裡的瓷瓶子下來。
要說俞瀚宇到底是醫藥世家出身的,玩起包裝,那真是怎麼繁複奢華怎麼來,精雕細刻的木盒且不說它,裡麵那幾個瓷瓶,也全是專門找景德鎮的老師傅定製的,一整套大小不同的雨過天晴釉色瓷瓶整整齊齊擺在錦繡鋪的盒子裡,隻一眼,就覺得特彆貴。
在輕輕拔開瓶塞,一股清幽而溫潤的香氣悠悠飄出來,聞一聞都覺得神清氣爽,仿佛臉上的皺紋都跟著舒展開不少。
“據說這調香也請的是宮廷裡的老手藝,原來皇帝娘娘們最喜歡聞的氣味呢,”那闊太太顯擺道,“這樣,也省得你們說我小氣,我正好還搶到幾片便宜的麵膜,效果比500的那種差些,不過你們用用就知道了,哪裡是國外那些牌子比得了的喲?”
“真有這麼神奇?”其他人還是要信不信的,但到底得了實惠,試一試總沒錯。
具體這些人回到家裡,使用效果怎麼樣不知道,反正三天後第二批貨上貨的時候,店門口又加了一群瘋狂搶貨的女人,錢跟磚頭似的往櫃台上砸,還專挑那些貴的買,不一會兒,剛剛才上來的貨,又一次售罄了。
————
俞瀚宇這邊剛過來跟慕之雲報喜,說他們的新品牌大獲成功,不用多久成本就能翻著倍賺回來了,另一邊,王老虎也打了個電話給她,說自己準備回來了。
“這次的成績已經下來了,但還沒有正式公布,我先提前恭喜你一聲,省一等獎,而且還是滿分,肯定穩進決賽了。”王老虎在電話那頭喜不自禁的說。
他這次在老同學麵前可出了一回大風頭,也都多虧了這學生的福。
可慕之雲還是冷冷淡淡的——滿分本來就很正常,要不是滿分,才叫她驚訝呢。
“有把握把這校長捋下去了?”慕之雲在電話裡很直率的問王老虎。
當時王老虎走的時候,就私下裡跟她說過,他是想辦法打真正的老虎去了。
“就憑你這成績,原來七分的把握也到了十分。”王老虎信心滿滿的說。
慕之雲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她也覺得那個校長挺煩人的,要是王老虎弄不下他,她可能也會喊幾個後進班的學生,找個安靜的巷子,把那老東西套著麻袋狠狠揍一頓。
可能是在後進班裡待久了,不知不覺間,慕之雲也沾上了一些比較粗暴的手段。
王老虎還不知道他心愛的弟子已經被後進班那群小孩兒給汙染了,美滋滋叮囑道:“對了,這次原來的校長換下來,我可能會上去,你高中也一定要留在附中讀,可千萬彆被彆的學校截了胡去,放心,留不了你多久,估計一升進高中,你就要被那些大學給搶走了。”
慕之雲可有可無的點點頭,隻要不耽誤她刷題,手續越簡便越好,環境當然也是越穩定越好。
“那行,明天你就聽好消息吧。”王老虎跟她說。
第二天按時到了學校,後進班的學生也差不多來齊了——慕之雲不喜歡這些人隨便遲到,進進出出的耽誤她學習。
她先把書包放好,端端正正擺了一本書在桌上,忽然又想起什麼,轉頭對顧恒亮說:“對了,這個老大的位置要還給你了。”
“啊?”前任貓貓頭無辜的睜大眼睛,“老大不用,我覺得您當的挺好的,我真的不敢再跟您搶了。”
“不是,”慕之雲搖搖頭,“我要回重點班了,你們班總不能老群龍無首吧。”
“啊您要回去了啊……”貓貓頭若有所失,竟然似乎被這位女老大虐得起了些感情,“也是,你本來就是尖子班的學生,跟我們可不一樣。”
“其實也沒什麼不一樣,除了你們不太喜歡刷題。”慕之雲還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樣,“不過重點班的也一樣,你們的水平在我眼裡都差不多。”
至少這群人還更乖巧些,用拳頭就足夠搞定所有其他聲音。
不像重點班那些人,小心思更多些,總是囉裡囉嗦不得清淨。
說起來……
“其實我留在這邊也可以,我挺喜歡你這個位置的,刷題效果好。”慕之雲又說。
貓貓頭立馬率著眾後進班學生站起來,恭恭敬敬朝著木之雲鞠了一個躬:“恭送前老大順利班師回朝。”
嘖,原來前麵那些話全是假的。
就是不知道這幫人從哪裡學來的這句話,一起說出口的時候,頗有些一群小太監恭送皇帝的味道。
總而言之,王老虎回到學校親眼看見的第一幕,就是他心愛的徒弟,變成一群混混的頭兒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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