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驚醒了床上沉睡著的女人。
她緩緩地睜開眼睛,漆黑如墨的瞳孔中一片荒蕪,看不見一絲人類應該擁有的感情,
孫暢穿好衣服,簡單的洗漱一番,將半長的頭發利落地束成馬尾,視線掃過鏡中那張陌生的蒼白麵孔,眸光微斂,轉身離開了浴室。
將滿屋子的狼藉隨意地清掃一遍後,孫暢照著蘇白的記憶,從梳妝台的角落裡找出了房產證。
程北的家裡很窮,根本沒有能力負擔起這所城市高昂的房價,這棟一百八十平米的房子是蘇白的父親買給蘇白的。
那個時候的蘇父也許早已經料到女兒今天會麵臨的情形,房產證上隻有蘇白一個人的名字,那個時候,蘇父同意蘇白嫁給程北,隻提出了這麼一個條件。
蘇白的嫁妝隻能是蘇白的,程北的名字永遠不能出現在蘇白的房產本上。
麵對被愛情迷了眼的女兒,蘇父明明知道程北不是良人,可是卻也沒有辦法將女兒的心拉回來,為了女兒他妥協了,並且將所有的後路全都安排好,即使以後程北變了心,蘇白也可以好好的生活下去。
麵對父親的請求,蘇白答應了隱瞞。
所以程北其實並不知道蘇白的父親到底給了蘇白多少嫁妝,隻是那張卡裡的錢便晃花了他的眼。
這些錢財很可能是程北一輩子都沒有辦法賺到的。
蘇白陪嫁的那些錢財這些年已經被程北以各種名義拿走了許多,隻是蘇白名下的這幾棟房子,蘇白一直都沒有鬆口,加上程北的名字。
昨夜程北大發雷霆,甚至動手打了蘇白,隻是因為蘇白不願意將她名下的房子過戶到程北的父母名下。
那時候程北是怎麼說的?他說:“蘇白,我沒有想到你是這樣自私的女人,我的父母不就是你的父母,他們辛辛苦苦一輩子,我隻是想讓他們過好一點也有錯嗎?”
“隻不過是一套房子而已,你名下那麼多的房產,隻是給他們一套而已,你怎麼就這麼惡毒?”
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厚顏無恥的人,他們如此待她,還想著榨乾她身上最後的價值麼?
屋內傳來了女孩恐懼的哭聲,孫暢愣了愣,將手中的房產證放了回去,快步走回了臥室。
“媽媽,欣欣害怕......”
看見孫暢進來,欣欣便撲了過來,她小小的身子縮在孫暢的懷裡,不住地顫抖著。
昨夜程北動手的時候絲毫沒有顧忌他們四歲的女兒還在一邊,小孩子本來膽子就小,昨夜程北癲狂的樣子在欣欣的心底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年幼的她根本不懂得,為什麼爸爸會那樣對待媽媽。
孫暢從來都沒有哄小孩子的經驗,好在還有蘇白的記憶,略微有些僵硬地將欣欣軟軟的身子抱在懷中,孫暢的手放在她的背上,輕輕得拍打著,她的聲音很柔和,就像是一個真正的母親一般。
“欣欣乖,彆害怕,媽媽在這裡。”
小女孩漸漸地止住了哭泣,她抬起頭,黑黝黝的大眼中一片水潤,因為剛剛哭過,她的聲音還有一些哽咽:“媽媽,我們可不可以不要爸爸了?”
在孩子幼小的心靈中,恐怕父親這個名詞已經和惡魔所掛鉤。
連這樣小的孩子都知道收到傷害要躲開,蘇白這樣的年紀,竟然連一個幼小的孩子都不如。
不要拿孩子不能沒有爸爸為借口,在這樣環境下長大的孩子,她以後還能擁有正常的人生麼?
蘇白,你有沒有看到,這就是你所選擇的隱忍所帶來的一切。
***
將欣欣送到幼兒園之後,孫暢便開始著手解決程北的問題。
離開程北很簡單,難得是如何爭取到欣欣的撫養權。
因為蘇白名下的那些房產全部都是婚前財產,離婚之後程家根本撈不到一點好處,為了錢,指不定他們會出什麼下作的法子,扣下欣欣便是一種手段。
孫暢可以想象到他們那惡心的做法,爭奪欣欣的撫養權,然後以欣欣為要挾,從蘇白的手中要房子錢財。
若是從前的蘇白,欣欣是她的命根子,為了欣欣,說不定蘇白那個絕世大包子會將所有的財產全都送給程家,現在,蘇白的內裡已經換成了孫暢,欣欣的撫養權她會拿到手,同時,她一分錢也不會給程家那一家子的。
車子緩緩駛離了這棟埋葬了蘇白所有青春夢想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被孫暢拋在身後,沒有什麼可以羈絆她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