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高踩低那是常態,他曾經親眼見過一個寵妃身邊的小太監逼迫著冷宮常在下跪,王妃的樣子並不似作假,莫不是那起子奴才真的苛待了王妃不成?
薑側妃在王爺身邊伺候了兩年,這半年來更是日日睡在一起,對於王爺的表情變化她心中再清楚不過,眼下王爺這樣子顯然是存了疑慮,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王爺,這桌上的飯菜已經涼透了,不如重新換過?”薑側妃的聲音輕輕柔柔的,讓人感覺自己如同置身溫潤的泉水之中一般,渾身透著說不出的舒坦。
被孫暢鬨了這麼一通之後,剛剛的那點旖旎心思全都散了,諾王爺放開薑側妃,說道:“不了,我已經吃好了,今天我和七哥有約,需早點出門,若是你餓了,便讓奴才重新上一些就是了。”
薑側妃心中一凜,麵上卻並不顯露分毫,依舊是一副溫柔賢惠的模樣,她上前低頭整理著諾王爺的衣服,她站得位置極好,低下頭的時候正好露出一截雪白的後頸。
諾王爺此時卻無心欣賞,又說了兩渲螅閆鶘砝肟考洹
諾王爺離開之後,薑側妃的臉色霎時間便冷了下去,同剛剛的的模樣簡直是判若兩人,她轉身回了內室,細細地插上了房門,從首飾匣的夾層之中拿出一張黃色的符紙。
也不見她做了什麼,那符紙便自動燃了起來,等到符紙燃儘,屋內的氣溫霎時間便降了下來,幾個模模糊糊的灰色影子出現在房間之內。
“發生了什麼事情?”
***
不過短短半個時辰的時間,王妃前往春柳苑的事情便傳遍了整座王府,奴仆們紛紛猜測王妃會遭到什麼樣的待遇,更有甚者開莊下注,賭王妃多長時間會被趕出來。
在這諾王府,誰人不知薑側妃才是王爺心尖尖上的人,王妃前去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果然,半個時辰之後,王妃灰頭土臉的從春柳苑出來了。
那些藏在在春柳苑附近,躲在花叢樹下隻為看到這一幕的奴才們瞬間燃了,看吧看吧,這又一次證明了王妃有多麼不受寵,就算是舔著臉送上門兒去,王爺也完全不在意。
孫暢倒是沒有旁的什麼感覺,見了那諾王爺一麵後,她心中大抵也有些數了,這個諾王爺一心撲在那薑側妃的身上,對她這王妃是半分尊重也無,即便是她直白地表明自己現在的日子,諾王爺也是完全不在意的。
和離是上選之法,脫離這男人,去過自己的日子,總比在這王府生生被虐死的強,隻是這大乾國雖然對女子的束縛沒有那麼嚴苛,可是終究是男權社會,女子地位始終是比不上男人的,更何況她身為諾王府,這和離也不是她張嘴一說便能成的。
一路想著心事,對於那些看熱鬨的仆人,孫暢視若不見,徑直走進了淑陶院之中。
那些在院子裡吃糕點的奴才早就已經不見了蹤跡,也不知道去哪裡胡混了,顯然是篤定這個有名無實的王妃拿她們沒有辦法,孫暢進了屋子,發現地上被潑了一地的井水,銅盆就那麼大刺刺的扔在地上,而她淨麵用的毛巾就那麼扔在了汙水之中。
孫暢沒有想到那個綠意竟然如此大膽,若是沒有人在她身後撐腰,僅憑她一個小小的丫鬟是絕對不敢做這樣的事情的,孫暢心念一轉,便猜到了這個綠意背後之人。
手段如此粗暴簡單,真當她這王妃是泥捏的不成?
孫暢進了內室,發現床鋪之上也是一片水漬,錦被已經被水浸透了,摸上去濕噠噠的一片,已經無法睡人了。
好在孫暢也不打算繼續睡在這裡,直接從櫃子裡找出一件月白色的衣裙換上。
這衣服的料子很好,隻是與她王妃的身份並不相符,這料子是府裡最差的,樣式也是幾年前流行的。
自打薑側妃得寵之後,王府之內便形成了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凡是好的物件全都先送到春柳苑挑選,若有存餘的便賞給其他的幾個妾侍,到最後,剩下的那些誰都看不上不要的才會送到這淑陶院中,說句不好聽的話,這王妃完全就是個撿破爛的。
換好衣服後,孫暢看了地上那一灘水漬,目光微微閃動,然後將櫃子裡的衣服全都拿了出來,扔在了那些汙水之中。
看著那些衣服被汙水浸透,孫暢將壓在梳妝盒裡的十幾兩碎銀子放在隨身的荷包之中,蓮步輕移,走出了房間。
站在門前的台階上麵,看著空空落落的院落,孫暢心底沒有一絲波瀾,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再慘也不過如此,她雖不想替那王妃選擇她的命運,隻是為了任務,她卻不得不選。
她不能讓她,就這麼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