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已經習慣了這動靜兒,嗬斥了亂吠的狗後,接著又睡了過去。
黑影徑直走到了村兒西頭的那棟破舊的泥土房前,伸手推了一把,發現那房門緊緊鎖著,便抬手敲了起來。
“蘇雪,快開門,我回來了。”
低沉的男聲將睡夢中的蘇雪吵了起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下了床,打著哈欠過去開門。
房門一開,微冷的空氣合著夜風一起吹了進來,蘇雪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整個人也清醒了過來,看著那個走進門的男人,蘇雪的眉深深地皺了起來。
張自忠,他怎麼回來了?
張自忠進了屋門,見蘇雪還在那裡發愣,不悅地說道:“你做什麼,凍病了不要花錢麼?”
蘇雪聞言,默默地關了房門,不知為什麼,眼前的男人和蘇雪記憶裡有些出入,在蘇雪那僅剩不多的記憶力,張自忠是個野蠻不講理的男人,動輒對她打罵,根本就是個絕世人渣。
而蘇雪卻從他那不善的語氣裡聽出了關心的意思,她微微低了頭,掩去眼中的疑惑,摸到床邊,取了蠟燭點上。
房間內亮了起來,蘇雪也看清了那張自忠的模樣,平心而論,張自忠長得還不錯,棱角分明的臉,眉毛很濃,眼睛很大大,鼻子很高,乍一看有一點像混血兒。
許是蘇雪打量他的時間太長了些,張自忠回頭看著蘇雪,說道:“看什麼看,不過幾天沒見,不認識了麼?”
蘇雪聰明地沒有接話,這個張自忠貌似脾氣不太好。
張自忠看著蘇雪那怯懦的樣子就來氣,他明明是她的丈夫,她看他的表情卻像是看著可怕的怪物一樣,好好的媳婦兒取回來,整天拉長個臉,一碰她就像是要要了她的命一般,簡直讓人無語。
張自忠走到炕邊兒坐下,將隨身帶著的包袱遞給蘇雪,說道:“我走了半下午的道兒,現在是又餓又困,這包裡有吃的,你趕緊去灶上熱一熱。”
“哦。”蘇雪應了一聲,接了過來,將蠟燭放在窗台上,轉身便出去了。
今晚夜色不錯,她去廚房,也用不著蠟燭照明。
張自忠盯著蘇雪離去的方向,眼神有些奇怪,今天的蘇雪、真的有些奇怪,平日裡,他讓她做什麼事情,她都是不情不願的,要麼就裝作沒聽見,要麼就是摔鍋摔碗的,今兒怎麼這麼好說話?
張自忠的視線在屋子裡掃了一圈,發現平時亂糟糟的屋子變得十分乾淨,顯然是被人打掃過了,床上的被子也是剛剛曬過的,摸上去軟蓬蓬的。
張自忠沉思了起來,難不成,這女人終於轉了性兒,想開了要和他好好過日了?
蘇雪將灶火生了起來,有了白天的經驗,她有了些頭緒,不像白天那樣弄得渾身狼狽,打開那包袱,蘇雪看到裡麵放著幾個塑料飯盒,她一一打開,其中兩個是肉菜,一個是肥膩膩的紅瘦肉,另一個是類似雜碎樣的東西,剩下還有三個,都是些素菜,西紅柿炒雞蛋炒冬瓜還有一小碟花生米。
花生米是不用熱的,蘇雪將那些菜一一熱了,又重新放回飯盒裡麵,用篦子端了回屋去了。
因為家裡是一點兒米都沒有,蘇雪隻能拿了幾個大饃,權作是飯了。
這家窮得連個桌子都沒有,蘇雪隻能將這些菜全都端到炕上去了,張自忠半靠在炕上麵,正閉著眼睡著。
蘇雪端著篦子站在炕前,看著躺在那裡的男人,突然覺得有些奇怪,她為什麼要這麼聽話?人家說要乾什麼就乾什麼?
蘇雪嘴角抽了抽,喊了一聲:“喂,吃飯了。”
因為不知道從前的蘇雪是怎麼稱呼張自忠的,蘇雪想了想,便隻喊了一聲喂,雖然不太禮貌,不過也不會出什麼大錯,露了餡。
張自忠本來就沒睡熟,蘇雪一喊,他便醒了過來。
看著靜靜地站立在炕前的蘇雪,張自忠感覺有些不真實,他已經適應了蘇雪對他的橫眉冷眼,眼下她突然變得有些低眉順目了,張自忠覺得還有些不習慣。
他坐了起來,讓出來個位置,蘇雪走過去,飯菜連同篦子一起放在了炕上,好在這篦子夠大,也不怕油漬什麼的滴到床上去。
張自忠看了一眼放在那裡的白麵饅頭,心中稍微有些滿意,他老娘雖然對他不怎麼樣,不過臨到有事兒,還是指的上的。
蘇雪也拿了一個饅頭,就著菜小口小口的吃著,雖然她下午吃了兩個饅頭,可是乾嚼滿頭和就著菜吃完全是兩碼子事兒,就算是肚子不怎麼餓,聞著這菜香兒,她也多了幾分胃口。
張自忠吃完一個饅頭,感覺這氣氛難得不錯,想了想沒話找話說:“我媽蒸的饅頭還挺好吃的。”
張自忠的話一說完,便看見蘇雪的臉色變了,他愣了一下,看著剩下的幾個白麵饅頭,難道,這饅頭不是他媽送來的?
張自忠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瞬間變得難看,這白麵饅頭不是自己老娘送來的,還能有誰?他麵色不善得看向了一邊兒的蘇雪,怪不得她今兒這麼柔順,原來是乾了虧心事兒心虛。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這部分的狗血撒的很足很足啊
猜猜張自忠想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