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醒來(修)(1 / 2)

這一聲大的就好像能產生回音一般,楚遲硯一愣,半天沒反應過來,不可置信道:“我的?”

謝思年那一貫笑嘻嘻的臉上也出現了微微的扭曲:“不是你的難道還是我的?”

“看你平時拽的跟天王老子一樣,怎麼一到這時候就成傻比了?”

他真的也隻是一時氣不過,先說兩句氣話,說完後也沒再管這狗逼沈眠什麼表情,很快就過去看沈眠了。

楚遲硯心中駭然,臉上出現了他此生絕無僅有的呆愣表情,謝思年這種態度,說出的話不可能是假的。

他無法形容此時的心情,不可置信又覺得非信不可。

就像一記驚天大雷劈在他頭頂,然後有人來告訴他,小皇帝懷的孩子,是他的。

欣喜、激動,仿佛柳暗花明枯木逢春。

但千帆過後,心裡慢慢浮上來的,是後悔和後怕。

他都乾了什麼?

逼沈眠喝打胎藥,說自己的孩子是孽種。

他立在原地好一會兒沒動靜,甚至感覺手在輕微的發抖。

他也會發抖?

就連第一次殺人,鮮血濺了他一身,他站在死人堆裡卻還是能笑出來,甚至覺得無比暢快,但現在卻在發抖和害怕。

楚遲硯強行壓住自己內心湧上的驚濤駭浪,一切的事情都比不上沈眠重要。

沈眠氣色太差了,臉色已經到了慘白的地步,他嘴裡喃喃,雖然聽不清楚,但楚遲硯能猜到小皇帝在說什麼。

他後悔,不該逼沈眠喝打胎藥。

可事情已經發生了,是他自己把小皇帝弄成這個樣子的。

明明沈眠那樣求他,他都沒有答應。

楚遲硯心狠慣了,他一向冷血,不管是皇族宗親也好,慶帝也罷,他都沒有感覺。

有些人,殺就殺了。

但他知道小皇帝是不一樣的。

儘管知道不一樣,但他依舊沒控製住,他做事一向如此,一旦形成習慣就很難改掉,而且一遇到沈眠的事情總是不能冷靜下來思考,他引以為傲的自持也完全分崩離析。

他知道沈眠是不喜歡他的,小皇帝對自己隻有恐懼,他能對楚予聞那樣撒嬌卻不能對自己撒嬌,被擄走寧願躲著自己也不願意回宮,他承認他是嫉妒和不甘,讓他衝昏頭腦。

一朝釀成大錯,無可辯駁。

隻求沈眠相安無事,隻要他醒來,這次一定什麼都由著他。

謝思年神情嚴肅:“情況不太好。”

楚遲硯:“有多嚴重?”

“有流產的征兆。”

猶如當頭一棒,楚遲硯突然有些無力,就像將一個重要的東西生生扼殺,但他還是囑咐道:“不管如何,要保住沈眠。”

謝思年:“這話你該和你自己說,他為什麼會受到驚嚇,為什麼會受到刺激,為什麼會動胎氣,又為什麼會驚到孩子,這些你該告誡你自己,不是我。”

楚遲硯無話可說:“這件事是我的錯,等他醒了,我自會補償。”

謝思年歎了口氣:“楚遲硯,沈眠是個人,在你說他是你的玩物之前,他首先是個人。”

楚遲硯沒說話,小皇帝比玩物重要,他不可或缺,但現在說這些都沒了意義。

謝思年讓他出去,又叫了幾個人進去打下手。

楚遲硯沒有跟他爭論,雖然他很想在裡麵守著沈眠,但也幫不上什麼忙。

吳州意識到這件事非同小可,畢竟陛下的從沒有這樣頹敗過。

“今早上的大夫呢?”

吳州:“已經抓起來了。”

眉間是散不去的陰霾,楚遲硯雖然表情頹敗但殺意不減:“滅口,所有人。”

吳州道:“陛下,現在公子生死未卜,要不等他醒了……”

“不用,你就告訴他們,算我頭上。”楚遲硯很決絕:“所有的人命,都算在我的頭上。”

吳州沒有違抗聖意的本事,隻得應下:“是。”

房間裡端出一盆盆的血水,楚遲硯的臉色也越來越陰沉。

就當這時,楚予聞終於找到了地方。

他火急火燎地就從外麵衝進來,一襲紅衣和那血一樣刺眼,逮著楚遲硯就問:“沈眠呢?”

楚遲硯看到是他,二話不說,抽出一旁的佩劍就朝他殺了過去。

楚予聞沒有防備,狂退好幾步但還是被刺傷了手臂:“你特麼瘋了?”

楚遲硯雙眼猩紅,每一下都是殺招,他冷笑道:“瘋?皇叔不是說過我是瘋狗麼?”

楚予聞也不是吃素的,上前和楚遲硯對打起來,沒一會兒,他就看到有下人端出了一盆血水。

血水……

沈眠。

他製住楚遲硯的劍:“沈眠呢?你做什麼了?”

楚遲硯一腳踢掉他的手,又殺了過去:“這些話你就等著去問閻王吧!”

楚予聞心裡大感不妙,楚遲硯招式狠戾,現在就像發了瘋似的,他一心二用,本來就招架不住,但還是快點解釋道:“那孩子是你的不是我的,我為了讓你死心才交代全城的大夫這麼說,你彆誤會他,他……”

楚遲硯越聽越覺得氣急攻心:“你多此一舉!既然你不想活,那我就成全你!”

楚予聞忙著保命,邊躲邊回擊:“楚遲硯!你特麼再不收手我就不客氣了!”

楚遲硯現在什麼也聽不進去,他就想找一個發泄的檔口。

兩人撕打許久,楚遲硯就像有著用不完的精力一般,楚予聞漸漸落了下風,他本就受了傷,現在楚遲硯又是暴走狀態,他就更不是他的對手了。

楚遲硯砍斷了他的線,一腳踢在他的心口,然後再持劍殺過去。

一道紫影飛過,謝思年出手及時,將楚予聞從地上拉了起來,避免了被楚遲硯一劍斃命。

“你冷靜一點!”謝思年:“好在沈眠這段時間被養好了,身體好了不少,孩子沒掉,應該能保住。”

“應該?”

謝思年:“我怎麼能有完全把握,歸根究底是你把他嚇成這樣的!”

他吼的楚遲硯回過神,收了劍,冷冷的:“若是他有什麼閃失,我不會放過你。”

楚予聞受了內傷,不想再跟楚遲硯這個瘋子爭什麼,對謝思年道:“多謝你了小謝。”

謝思年搖搖頭:“你彆謝我了王爺,我也好不到哪兒去。”

他也有錯。

沈眠變成今天這樣,他們每個人都有過失。

楚遲硯對沈眠是不同的,他看得清楚,不管那狗逼承不承認,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當初他因為憋著一口氣騙了小皇帝,才讓楚遲硯一直不知道自己當爹了。兜兜轉轉引申出這麼多誤會來。

悔不當初。

若是當時就如實告訴楚遲硯真相,現在是不是就不同了?

-

楚遲硯去看了沈眠。

小皇帝還在昏迷著。

臉上還是毫無血色,他就睡在那裡,小小一隻,有種一個眨眼就會不見了的脆弱感。

楚遲硯不知道沈眠醒來後會怎麼怪他、恨他,但都無所謂,不管小皇帝這次怎麼鬨脾氣,他會讓著的,他什麼都依著。

他坐在床邊,將沈眠的手握在手心包裹住,沒用多大的力氣。

這樣一看,好像小皇帝的肚子是有些微微凸出,一兩個月怎麼會顯懷呢,他那時真的像失了智一樣。

他把手輕輕放在沈眠的肚子上,感受著那裡麵有一個小小的生命,那是他的種,差點還讓自己給作沒了。

看沈眠的反應,小皇帝早就知道自己懷孕了,早就知道,但他沒說,他在怕什麼呢?

怕自己不要?

楚遲硯回想了一下從遇到沈眠再到現在,好像小皇帝都是哭過去的,難得看他有高興的一天。

那時候他是怎麼過的?一邊懷著孩子,一邊又要應付自己,即使很討厭他,但還是決定留下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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